手机显示凌晨两点。贺蓝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
“喂……臭警察?”
电话里传来一个性感的烟嗓,用慵懒的鼻音问:“大半夜的骚扰我,是要服务呢?还是要服务呢?”
直男贺队长:“再聊下你弟弟。”
“滚,别他妈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
“出你家小区大门朝西走,姐妹鸡公煲。”
烟嗓不乐意了:“我一天天的尽吃她家的料包外卖,都快吃出肾结石了,你请我吃西餐吧,O不OK?”
【BangYueHan披萨】!!
仰头看着霓虹闪烁的招牌,烟嗓女人很性感地骂了一句:“卧槽?我这是碰到了假约翰,还是碰到了假警察?”
警察固然不假,山寨披萨居然也非常好吃。
“出台两千,聊骚八百,其他免谈。”烟嗓女人叉起第三块葡汁鸡翅。她松松挽着头发,黑色长T灰色legging,没什么夜店妈咪的艳俗感。
“再说说陶勇。”
陶勇,就是乱刀捅死举报人谭老师的小混子。烟嗓女人是他的亲姐姐陶丽,熟人叫她桃子。
桃子冷笑:“你还想打听什么?警察不都问过了吗?”
贺蓝:“我听说你把奔驰小跑卖了。”
桃子:“我天天喝醉,要什么车?”
贺蓝:“我还听说你当时给陶勇请了个天价律师。故意杀人罪判下来后你大闹律所,说律师谎称公检法一条龙,拿了钱又搞不定,还辱骂法官——”
“我骂他吃完原告吃被告!”
桃子把叉子一扔喊道:“是我说的,有种起诉我呀?”
贺蓝弯腰把叉子捡起来擦干净:“怎么不找我?”
桃子在风月场所打滚十年,心早像桃核一样沟壑遍布,且硬梆梆。她总是自嘲:“老了我他妈要写本书,书名就叫霓虹灯下的眼泪。”
贺蓝:“通路子,托关系,把希望寄托在你掌控不了的东西上,你该做的不是卖车筹钱,而是相信警察。”
“法律做不到人人平等,冤假错案总会发生,但法律仍然是普通人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武器,你明白吗?”
“……”
桃子错开眼,抽出一张面巾纸擤鼻涕:“控制一下,你撩到我了。”
“关于陶勇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
“这些话我以为会烂在肚子里……”桃子双手十指交握回忆着慢慢说:“其实判决下来后,我去看过陶勇一次,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陶勇说,他以前见过谭老师。当时他复查挂号忘带现金,别人见他左青龙右白虎的混子样都绕道走,只有那位谭老师,让孙子给了他十块钱。”
“那天在鱼市,陶勇只是想上去还钱,不知为什么就拔了刀。他说当时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一刀又一刀,根本停不下来。”
桃子叹了一口气:“陶勇说他被鬼上身,我以为他嗑药把脑子嗑坏了,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当晚他就心衰,死了。”
……
段令发这条线索断了。
虽然留下诸多疑点,但死因很明确:静脉注射氯化钾引起心脏骤停。
“典型的激情杀人。护士叫韩絮,说她自己头脑一热,临时起意杀了段令发,还说她是替天行道,不后悔。”
“她替天行道?”这话警花不爱听:“那大军记过算什么?爽文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