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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是名副其实的山城。往西走有著名的青城山、西岭雪山和避暑胜地天台山,往东是蜿蜒盘旋的龙眼山。
天台山后山不对游客开放,平素人迹罕至,山腰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四进中式大宅。
“狗子,”少年揉着额角略感头痛地道:“跟你说过一百次别打领带别打领带。”
挽袖洗茶的正是刚回到本宅的荀家主人。姓荀单名一个子字,身份证上赫然印着荀子,天选绰号狗子。
狗子摸了摸黄香蕉绿芭乐的哭泣领带,第一百零一次反问:“为啥?我就这么一个小爱好。”
因为你个子太矮领带太长,领带一直荡在裤裆里。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放弃,言归正传:“查到什么?”
“查到海豹集团在青海圈过一大片地皮,多年一直没开发,最近那荒地有人出没,看身形像是个孩子。”
“青海?”少年眉头拢起。
狗子笑了:“您不是正好要去青海吗?”
华夏史上许多古老的行业和氏族不受朝代更迭影响,亦无惧天灾人祸摧残。他们在脉脉岁月中韬光养晦,不露圭角,只有极小的圈层才能触到。
包括但不限于三教九流。
比如荀家。
荀氏祖上从军,斥候出身,有明确记载的族史可以一直追溯到西汉时期抗击匈奴,时间跨度超过两千二百余年,比许多国家寿命更长。
这宗世代相传的谍报生意如今在狗子手里愈发低调,唯一张扬的举动就是在淮州造了一座山环水抱,气象恢宏的家庙。
——先人实在太多,祠堂住不下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打听过这孩子。”
少年倏地抬眼。
“是个警察,确切说曾经是个警察。”狗子知无不言地道:“京城贺家的小老三……三分钟之内我可以给您他的全部资料。”
少年眼中透出一丝揶揄的笑意:“荀家还有专门服务霸总的三分钟信息部?”
狗子答的认真:“只要您需要。”
少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发来看看。”
正事儿聊完,狗子另起了个炉灶:“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不?”
“嗯,狼山广教寺。”
刚说到这,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外面冲进来,一猛子扎进少年怀里,哭唧唧地说:“爸爸爸爸老师又凶我!”
“上次下雨我和翁城趟水,老师只批评我……”
“上上次我和小宣翻墙,老师也只批评我……”
“今天洋洋把所有的橡皮泥都捏在一起,哇哦!屎一样黄!我在旁边就看看,老师还批评我……”
“为什么老师每次只骂我,都不骂别人??”
灵魂发问。
狗子尴尬地咳了两声:“小宝,过来,你找错爹了。”
荀小宝在少年身上又扭了几下,这才不甘不愿地松手。这个小叔叔长得好好看啊,爹能退换就好了。
少年站起来,抚了抚小宝的狗头说:“老师只骂你,是因为已经放弃他们了,懂吗?”
狗子:“……”
小宝大眼睛里星星都亮了:“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