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又如何,聂星痕说的话,她还敢信吗?”明丹姝作势摊了摊手,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死无对证了。”
一语甫毕,笑着揽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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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浓回到未央宫,独自枯坐良久,连午膳都未用。
晓馨见状很是担忧,上前劝了两次,微浓才勉强用了几口饭,问她:“敬侯身边那个姜国蛊医,是叫连阔对吗?”
晓馨点了点头。
“你去将他请来,我有事想问他。”微浓语气淡淡。
“啊?这……”晓馨犹疑了。
“你若为难,便对他说是我的意思。”
晓馨自然知道微浓口中的“他”所指是谁,只得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连阔返回未央宫。
微浓略略与他客套了两句,便将左腕伸出来,抚过那条快要延伸到肘处的紫线,问道:“大人能治吗?”
“连某一介蛊医,不敢当您这一句称呼。”连阔很是谦虚,又看了看她皓腕上深紫色的线,答道:“能治。”
“怎么治?”
“我们姜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蛊医,也即我的师父,他能治。”连阔如实回道:“其实,宫里的御医们已经研制出了克制毒性的药方,只要您每日按时服药,也能慢慢清除淤毒,保住性命无恙,只不过……”
话到此处,连阔明显迟疑了。
“不过什么?”微浓平静追问:“我如今这个样子,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会比死更严重吗?”
见微浓心态平和,连阔便也不再隐瞒:“根据御医们研制的药方,粗略估计,清除您体内淤毒需要三十年之久……在这期间,您无法受孕。”
“三十年啊!”微浓深深呢喃一句,笑着感慨:“我能否再活三十年,还是未知之数呢。”
连阔没再往下接话,倒是晓馨在一旁安慰道:“娘娘快别这么说,您同殿下都是长命百岁。”
微浓笑了笑,无力反驳。连阔则是斟酌片刻,再道:“连某已经在燕国足足一年了,敝上交代的任务业已完成,过了这个年,连某打算返回姜国。”
“那先祝您一路顺风。”微浓客气道。
连阔倒是有些担忧:“连某若是走了,您的毒……”他没把话说完,突然又话锋一转:“其实殿下正与敝上交涉,想让连某带您回姜国解毒。”
微浓一怔,没有料到聂星痕已经着手了,沉默片刻:“我知道了,多谢您。”
连阔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告退而去。
当晚,微浓开始觉得昏昏沉沉,浑身无力,头痛欲裂。睡到半夜,实在冷得忍不住了,只得唤醒当值的宫婢。
那宫婢伸手在她额头一探,吓了一跳:“娘娘,您身上好烫!”言罢不由分说便去请御医,又将晓馨喊了过来。
御医们都知道,未央宫里这位王后看似失了势,实则与敬侯殿下关系紧密,都不敢怠慢。原本只有当值的御医过来诊治,待临近天明,又有三五位御医溜烟儿跑过来献殷勤。
微浓只听得屋内一直有人说话,脚步声来来去去,令她十分焦躁,却又睁不开眼皮,脑子里空成一片。也不知如此过了多久,终于,她听不见耳畔那些嘈杂的声音了,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一整个白天。再次醒来时,她只觉得身上汗津津的,但头脑好歹清爽了,神智也跟着清醒起来。睁开眼眸的一刹那,余光扫见一片暗紫色阴影,她下意识地转了个身,背对那人继续装睡。
可聂星痕却不容她逃避,轻轻坐在榻沿,将手放在她额上探了探:“烧退了。”
微浓没动,也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