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立刻带着宫人进来了,然后看到醒来的叶清晏,顿时红了眼眶,“娘娘您可算是醒了,陛下宾天了!”
叶清晏再是不信,但被人一遍遍的说,她也怀疑了……
“春雨姑娘伺候娘娘起榻,我先去乾元宫恭候。”
任然向叶清晏俯身一礼后,便出去了。
“当真?”叶清晏问春雨。
春雨的眼睛,早就哭肿了,这整个皇宫的宫人都在悲丧。
“娘娘,您亲眼去看看吧。后宫的大小妃嫔也都跪在乾元宫的内殿里,等着娘娘过去。”平时宫务或有其他妃嫔代理,但是陛下驾崩,只有皇后能善后,若皇后也没了,才是朝中柱臣和内侍监一起来办。
叶清晏从来没有想过,她能给萧长綦送终,因为她一直认为是萧长綦送她最后一程。
简直是荒谬!
老天爷是在跟她开玩笑吗?这才统一不久的大燕朝天下怎么办?
叶清晏在春雨的搀扶下,进了乾元宫。
一路上,她心里再是不信,在看到宫人们身上的丧服,处处挂着一片片的白,以及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四面八方都有。
唯一的颜色,可能就是她身上了。
因为她不相信萧长綦驾崩,所以穿了一身金红色的凤袍,头上还戴了凤冠。苍白的气色,被精致端庄的华妆遮掩,一时间雍容华贵,无人能比。
所有人都不敢看她,也不能直视她的凤颜,她是大燕朝的皇后!
龙榻上,萧长綦容颜不改,身穿龙袍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
“臣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叶清晏看着‘睡着’的萧长綦,忽然两串控制不住的水珠儿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在了凤袍上,接连不断。
那个极少会让她行叩拜大礼的男人,这次没有出声,让她免礼。
她的身后是后宫妃嫔,宫外的空地上是以任然为首的朝臣,他们同样跪在地上,高呼着万岁,但是没有人回应。
叶清晏久久不起。
她素来虚弱的身体,这一刻竟然出奇的有力,胸膛是火热的,心口塞得满满的,全是悲伤!
“陛下——”她突然号恸崩摧出声,犹如凤唳绝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他怎么可以,走在她的前面!
怎么可能!
春雨担心叶清晏的身体,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她一生难忘……恍惚间,她看到了陛下就站在皇后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眼中全是怜爱和不舍!像是发现了她的目光,陛下朝她看过来,唇角微动,她却清晰的听到了他的话——她的路还还长,照顾好她。
春雨忙揉眼睛,然……陛下不见了,只有皇后娘娘在悲戚哀鸣,像极了失了伴侣的天鸟。
“是,陛下,奴婢遵旨!”春雨恭敬道。
……
举国哀丧的隆重葬礼后,新帝萧云登基,叶清晏赐封重华帝号,掌玉玺辅佐帝政,此乃先帝生前留下的遗诏。
先帝在位时,这位重华皇太后,可是常年缠|绵病榻,怎么能辅佐新君,更何况先帝驾崩后,那些还未彻底除根的前朝后裔,又开始蠢蠢欲动,天下渐有不稳之相。一个女子怎么能掌的了此等局面。
“宫程还是不肯从皇陵出来吗?”叶清晏合上手里的奏章,身心俱疲,但是也不能有半分松懈,因为新帝还小,又心善心软,缺少历练,担当不起这些,只能她先处理,再挑一些无关紧要的,或者是比较典型的奏章,给新帝学习练手。
宫程是伺候萧长綦的老人,若有他辅助新帝,肯定能事半功倍。但是在萧长綦驾崩后,宫程就去守皇陵了,发誓再不出皇陵。
“是,太后娘娘!”任然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