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莲肯定的说:“对。”
苏阳又紧接着问:“那你是谁?”
吴秀莲头更低着说:“我是炮楼里的排长邱志平的媳妇,我叫吴秀莲。”
“哦!”苏阳一时有些理解不了,他知道吴秀莲被鬼子糟蹋了,可她怎么就敢独自来参加八路,还是有其它目的,他问:“你来参加八路,邱志平知道吗?”
吴秀莲摇头说:“不知道,我说我上茅房,就偷偷跟着连旺叔来了。”
苏阳问:“你知道我们八路是干什么的吗?”
吴秀莲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苏阳说:“当然知道。在家时,我们村也经常来县大队的人。我们家也经常给交公粮、做被褥和鞋,我和我妈给做了两床被褥,两套衣裳,五双鞋。”吴秀莲说着更满是骄傲的看着苏阳,又说:“我还上过夜校,识了三百多个字,本来还让我参加妇救会,我没敢参加。”
苏阳一听她的话,立刻感觉内心格外的亲切,问:“为什么?”
吴秀莲说:“因为、因为我不是和邱志平订婚了,他是那样的身份,参加组织是要审查的,肯定通不过。”
苏阳说:“那现在你来参加不还是通不过?”
吴秀莲很有理的说:“现在不一样了。”
苏阳看着她问:“怎么不一样了?”
吴秀莲认真的说:“他不愿意投靠八路,我不跟他过了。”
苏阳才完全理解眼前的女子,曾受过八路军影响,对八路军信任有加,所以听到有八路就敢来参加,说话干脆利索,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处处流露着真纯的情感。苏阳笑了笑,说:“你不跟他过了,他要来找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吴秀莲又低下了头。嫁给邱志平是她的春梦,少女心头最大的愿望,为此她不顾他的身份,总把一切往好里想。昨天被鬼子强奸,她的春梦和美好愿望碎了一地,给纯洁的灵魂种下一片黑暗。她想死又不甘心,苟活着又不知如何苟活。邱志平去找长官回来一言不发,她知道指望不上,却听到连旺叔说到有八路,她就毫不犹豫谋划参加八路,扛枪去打鬼子。苏阳问她邱志平来找她该怎么办?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不和他过了就不和他过了,片刻她又抬起头来,说:“要不你给我一杆枪,我成八路军了,他是鬼子的狗腿子,我们就是敌人,我和他打一仗,死一个就没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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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阳问:“你打过枪?”
吴秀莲摇头说:“没有。”
苏阳笑说:“那你肯定赢不了,被她打死了怎办?”
吴秀莲说:“死了算我命不好。”
“那不傻瓜吗!”苏阳不屑地说,“没本事就说命不好。命是什么?命就是自己的本事。”
吴秀莲被骂的低头不语。
“一会李书记忙完由她决定要不要你。”苏阳接着喊:“尚斌。”
“到!”别动队二中队三小队小队长尚斌立刻跑了过来。
苏阳说:“皇协军一会要过来,不到二十个,你布置一下,就在巷子里抓他们,缴了枪就行,不杀。”
“是!”尚斌跑着出去了。
吴秀莲出去时,邱志平并没有多想,还真以为她上茅房去了。要在出事以前,他肯定要跟着到茅房外等,现在没那种如宝如命的心情了,所以,也疏忽了。同时,八路军县大队的人到镇上来也搅得他心神不宁。战争时期,敌人钻到自己的地盘里来了,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来了,按道理他应该立刻集合队伍去抓捕他们,他也有这份心思,可连旺叔的提醒也在他心里打鼓。他们就是割人脖子的人,这在阳城县军警系统都知道的事,而且是人人自危的事。现在那些人到康坪镇来了,他表面上嘴硬,实际心里没底,对八路县大队只有道听途说,没有实质的了解。
徐连旺回来又直接来给他报告,说:“没见着那个女的,说有事,只和她弟弟拉了一阵话。我的意思是要有时间慢慢谈,主要是缓和一下,不要就地打起来。她弟弟说:他给他们首长许诺两年内把阳城的鬼子赶走。这都一年多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邱志平不假思索的嘲弄说,“这些八路可能只是狐假虎威,吓唬我们的。别的不说,皇军几乎把中国全占了,而且除了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占哪里占哪里。要把皇军赶走,恐怕需要几百年,几个土八路能翻了天?”
话不投机,徐连旺也没再多说,要走时,又问:“莲儿还不吃饭?”
邱志平条件反射的腾的站起来,说:“她说上茅房去了。”
徐连旺说:“她上个茅房你一惊一乍干啥?”
邱志平边往门外走边说:“你刚出门她就去了。”
“啊!”徐连旺也一惊,上个茅房……该不会寻短见了吧?
茅房里自然没人,哨兵说排长媳妇跟连旺叔出去了,没回来。可徐连旺说没见着。
“坏了!”邱志平这才一激灵。他老家闹八路,村里几乎家家参加。吴秀莲一说起八路眼里就放光,叨叨个没完,被他训过几次才不提了。肯定是他们谈八路的事她听到了,就跟着连旺叔去找八路了。真是穷乡僻壤的,和八路一路货色。他扯着嗓子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