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胖子道:“十天以前我们的镖还没丢,李老弟总不会算得这么准,预先写好一张字条来行凶杀人吧!”
史进道:“那当然不可能,至少他不会知道那两个劫镖的人会投靠刘昆!可是这字条上的语气又怎么说呢?我对书法极有研究,这的确是李老弟的亲笔,绝未经过临摹,字条既是李老弟所留,把刘昆骗出去,杀之事也不可能有别人吧!”
姚胖子道:“字条只说一个时间与地点,而并没有指名给谁,我想李老弟一定是写给别人的…”
史进道:“他的别人去那荒村干嘛?”
姚胖子笑道:“你也太糊涂了,那字条上说前次相逢的地方,对刘昆来说才是那个荒村,对别人来说,自然是另一个地方,一定是另有人拿了这张字条,刚好利用上了,硬栽在李二弟头上!”
郎秀姑道:“那会是谁呢?”
姚胖子道:“郎姑娘,我如果知道就好了,这件事只有李老弟明白,不过由这张字条我们可以确定李老弟尚在人间,这对我们实在是个好消息,否则三天以后,我们对刘昆如何交代呢?”
姚胖子沉思片刻才道:“三天后我们什么都不说,只要一口咬定李老弟没于那件事,绝不撤消他总镖头的名衔,刘昆要拼就拼,要斗就斗!”
史进道:“恐怕拼不过他!”
姚胖子道:“拼不过就把镖店关门,反正咱们能出头,也是靠着李老弟,如果没有他,我还是开酒馆,你还是开茶楼,郎小姐的父仇也报不成,为朋友两肋可以插刀,咱们受惠太多,这点买卖砸了算什么?”
史进道:“我不在乎招牌,再苦的日子也挨过去了,跟刘昆干一下,至少不会丢脑袋,只是咱们得设法找到李老弟,叫他出头解释一下不是更好吗?”
姚胖子一叹道:“李老弟尚在人世,不肯见我们,一定有他的苦衷,最主要的是咱们很顺利,他们认为无此必要。咱们如果遭受一次打击,他就不好意思再藏着了!”
史进道:“如果这么做能叫李老弟出头,自然是值得的,我就怕毫无用处!”
姚胖子笑道:“我相信另外还有人要出头呢?取回失镖的不知是谁,但在刘家寄柬伤人的一定不是李老弟的公开现身,他能取得李老弟近日的书柬,一定知道李老弟的藏身之处郎秀姑却道:“姚大哥!我想的没你那么多,但为了李师哥,任何事我们也得替他顶起来,三天后,刘昆再找了来,我一个人去斗斗他?”
紧张的暗云笼罩在四海镖局内,但姚胖子十分沉着,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找寻李韶庭,或是想法子去通知他。
到了第二天,消息传来,刘昆在家中为金刀刘琮发丧,他躲在京城的三个哥也去了,刘家的旧日部众也有不少前去祭墓的。
入夜,又有消息传来,说宝珠听见李韶庭尚在人世的消息后,陪同李老太太一起到长辛店来探询究竟,在半路上被劫掳,送到北通州刘家去了。
郎秀姑听了当时就忍不住,要找到刘家庄去理论,却是姚胖子将她拦住了道:“郎姑娘,你别急,有刘五爷在那儿,她们不会受虐待的,这对咱们反而是一件好事,李老弟知道了,他绝对无法再藏住,何况刘昆这么一来,咱们在江湖道义上也站得住脚了,还是等明天吧!”
死劝活劝,总算把郎秀姑按捺住了,当夜她也没有回家,就在镖局中,整夜擦她那两柄剑。
姚胖子磨他的枪,史进拾夺他的三股刺虎刀与分水峨嵋刺,准备一场激烈的厮杀,因为刘家的那三个坏种搅了进来,加上旧日的一批党羽,事情要善了是不可能了。
第三天,是个灼热的天气,一早的太阳就晒得人心里发燥,当然那也与大家的心情有关。
长辛店的镖局很多,所以事前就都聚集到四海镖局来,有的瞧热闹,有的还想做和事佬,劝他们息事宁人,把李韶庭的名字取消算了,因为照道理上讲李韶庭是不对。
姚胖子只是含糊以对,上午辰时将半,刘家的四弟兄由天星镖局的总镖头罗世番伴同,带了一批凶神恶煞似的江湖人,浩浩荡荡地来了,姚胖子迎了出去,但见追魂刀刘芳的气色好多了,人也胖了,他是较为幸的一个,只被削下了半只脚掌,走路一跛一拐,动作还算俐落,宝刀刘刚两腿全折,柱着拐杖,一脸凶色,可惜不能再动手杀人,飞刀刘胜只剩了一条胳臂,飞刀是不能使了,独臂中持了一口钢刀,大概还能耍几下子。
神刀刘昆的脸色铁青,背上插着他的大砍刀,向姚胖子一拱手道:“五爷,罗大哥,如果是您二位前来,兄弟一定请二位进去坐下好好谈,可是各位人太多,局里太小,招待不开,再者有几位够不上交情,只好委屈大家,在门口站站了。”
刘芳首先叫道:“姚胖子,你少放屁,今天不是叙述交情来的!是报仇来的!”
姚胖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仍然对刘昆道:五爷,咱们前两天可不是这样约的吧!”
刘昆轻叹了一声道:“家父之死,家兄们要报仇,大哥是长子,兄弟只好由他作主!”
姚胖子冷冷一笑道:“早知如此,兄弟根本就不必出门来迎接了,大门开着,各位要找谁报仇,尽管指名叫阵好了,四海镖局绝不含糊!”
罗世番道时才开口道:“姚老弟,咱们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藏晦开酒楼,我这个老哥哥可没掀你的底,总算对得起你吧,今天我可说句公道话!”
姚胖子道:“罗大哥!您一向照顾兄弟,恩深义重,只要您的吩咐不失公正,兄弟无不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