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柏收手,明夏和陶花涧便异口同声地向云柏发问。
方才运起全部心神的云柏被喊得一愣,之后才望了明夏一眼,见她神色之中微有期盼,云柏心中突的升起一股异样,不过他也没在意,仍是顺着明夏的心思道:“只是心力交瘁,无妨。”
“恩,多谢。”陶花涧虽是一代大师,但他却一点也不作伪地向云柏作了个揖,之后方坐到苏清河的床上,挽起苏清河骨瘦如柴的手腕,再次细细地诊治了起来。
明夏撇了撇嘴,但想到陶花涧对苏清河重视如斯,这般模样也是为了苏清河的安全着想,她便歉意地望了云柏一眼,见他浑不在意,还对她微一点头,明夏才放下心来。
忽然想起自己扔下的药,明夏便三步五步地跑到院里,将自己丢下的大包小包捡了起来,拍了拍土,便又进了屋子。
好一会儿,陶花涧也诊完了,明夏才道:“老夫子,怎么样?”
“无妨,只是衰弱而已。”陶花涧望着昏睡之中的苏清河,见他面色越发苍白,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夫子,这是我这几天搜集的好药材,都是益气养生的东西,还有些是从岭南带过来的,您看看,苏公子用不用的上。”
望着明夏认真的神色,陶花涧哈哈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散漫,他瞅了那一堆包裹一眼,道:“你有心啦,清河的身子本就是个弱症,说不定会有效果,我代他谢谢你。”
明夏一笑道:“老夫子,说谢字可就见外了,苏兄与我乃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冲着这份情谊,这点东西又算什么。”
“哈哈……”陶花涧失笑一声,道:“有理有理,看来是我这个老头子着相了……”
明夏也陪着笑了起来,见苏清河还是昏迷,便道:“既然苏兄身体欠安,我也不便打扰他休息,老夫子,我和云柏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
陶花涧也不挽留,明夏便同着云柏做辞离去,刚一走出十柳草庐,明夏脸上的笑意便褪了一干二净,转而满面愁容,只看得云柏奇道:“小娘子,你怎么了?”
明夏苦笑一声,道:“我在想啊,苏清河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没想到竟要早夭,果然是天妒英才,命由天定啊……”她送去的东西固然珍贵,但能有吴岑送来的保命药丸有效吗?苏清河已然是行到了人生最后的时刻,只不过是还能撑多久的问题罢了……明夏一想到“同龄”的苏清河命不久矣,便没来由得一阵黯然:“人生若酒宴,聚会的时候大家欢欢乐乐开开心心,但是总会有人先行离去,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啊……”
云柏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满不在乎地安慰明夏,他低着头,一路上都默不作声,然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明夏却没有发现,她只是慨叹着苏清河的命运,遥想着自己现代那些骤然离别又不知该如何思念自己的亲人朋友,心中一片浓浓的感伤,叫她再也看不见外界的任何东西,包括云柏的异样。
“希望工程”的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有段日子,然而由它掀起的风波却仍在继续,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那些个富商都是火眼金睛之辈,虽然明夏一直在幕后,这些人并不知明夏真正的收益,但他们略一算计,便知道这样的买卖方式可比单纯的生意往来赚的多多了,而且,还有巨大的潜在价值,譬如名声,譬如信誉,譬如招牌……一时间信都跟风者众,倒是让信都的穷人和孩子们得了不少好处。
正当人们苦于信都再没穷人可以收容的时候,又有人想了个主意,开始以“美化信都,保卫家园”为主题,再开拍卖,只不过这一回所得的银钱,有一半是维修了信都的街道,这一举动不仅得到了全城百姓的拥护,更得到了信都刺史的表扬,于是大家有样学样,还开发出了好些奇思妙想,也有继续维护市容的,也有专门在路边设置供人行脚休息的小亭的,还有专门组织打扫街道的……信都的公益事业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展了开来。
不过这些事情影响虽好,毕竟是烧钱的东西,又过了些日子,那些跟风者便纷纷停资撤资,轰轰烈烈的公益事业便有些消停起来,然而,这时候又传来了一个消息,登时叫信都城内再次沸腾。
不知是哪个监察御史路过信都,见到信都焕然一新,好奇之下便暗暗查访,这才发现信都再无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到处一片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和谐无比的模样,堪称世所未见,惊奇之下便一封奏折上达天听,天子一高兴,竟然派人亲自来信都嘉奖主管信都建设的刺史林天凡。林天凡不敢居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向天使说明,天使回奏,天子方知道这只是民众自发组织之下的功劳,顿时龙颜大悦,便下诏赐封这捐钱发起者的商行为独步商行,意为仁者无敌,独步天下!
那些跟风者这才发现,原来这看起来烧钱的东西,竟有此种好处,便纷纷再次倾囊,只盼着哪位御史再次路过,也将自己的功绩上表朝廷,哪怕是得个普通的赐号,自己的商行也就发达了!
更有一些心思灵巧之辈,反而四处打探这独步商行的幕后老板,指望着与独步商行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这样独步商行以后吃肉,自己也能分些汤,料想皇家御赐,这点子汤汁也是了不得的财富。
所以明夏这些日子烦得很,虽说当初她行事已经极其小心翼翼掩盖行藏,但总有些手眼通天之辈能查到她的头上,有些人来头之大,竟连林天凡也挡不住。
她真是不明白,这些朝廷大员各个身家巨富,位高权重,怎么还对她这点小打小闹的东西起了兴趣呢?
“树大招风,树大招风啊!”宋老头一语中的,他虽然是一副极为同情明夏的模样,但那神色间掩饰不住的得意与兴奋,还是露出了他的心思。
咱这个干女儿没收错,你看这才几天,就折腾出这番光景?前途不可限量啊……不可限量!
明夏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