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四贝勒,桑玛确实觉得这里姑娘们的衣服不能显示出腰身。尤其是像桑玛这样因为练习骑马射箭打枪的身材,穿上了特别的难看。也许大人们认为桑玛是因为头发的缘故不肯当什么女……女官的,其实这头发倒可以作假,但衣服不好看也是原因之一。恩,还有就是好些姑娘的化妆术惨不忍睹,真能把西施弄成东施,时间久了还弄坏了脸盘、以后就补救不回来了……恩,就这些吧。”
讲这段长篇大论的时候,桑玛一直毕恭毕敬地垂手低头折腰,只这僵硬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四贝勒居然一声不吭地听她发表“高见”,连个尊贵的冷哼都不给。让一心想维护她的可爱小十六阿哥眼中俱是担忧。
桑玛眼角扫到他的表情,于是给了个灿烂的笑容。
“说完了?”
“是!”
“上菜。”这位大老爷冲着呆站在楼梯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掌柜道。
“来了——”
桑玛瞅瞅几位皇子各异的表情,最后决定继续与螃蟹奋斗。
“桑玛,你很会吃螃蟹啊?”十六阿哥没事找话,想把这诡异的气氛扳转过来。
“啊!对了!十六阿哥,您应该吃几个雄蟹,但不宜多吃。这是凉性的东西,吃多了寒气太重,所以一定要配上热性的姜……咝……”
“……”这下,连十阿哥都说不出话来了。
“几位爷,新近来了套卖唱的班子,要不……”掌柜的讨好道。
“叫上来吧!”十阿哥在宫廷中是个不羁的样子,也不知他是真笨还是真聪明,总是以一副粗俗的表象去干些精明人做的事情,比方说不办多少事情、也不出多少风头。但他的日子过得惬意倒是真的!
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嘈杂声,有些乱得古怪,像是刻意的……桑玛警觉心起。
一眼扫去,那几个大的都是平时锻炼有方的,不用操心。小家伙力气小、好奇心重,又是被小心捧着的小阿哥。算了,看着粉雕玉琢的孩子出事情,于心难忍啊!
“十六阿哥,咱们换个位子吧,让桑玛也看看有没有天生丽质的美人。”
小男孩在生活中绝对没有像桑玛这样口无遮拦又大方到不可思议的人物——而且还是个女的——居然相信了她胡编的借口,乖乖地坐到靠角落又不抵着柱子、屏风的座位上:那儿是个可进可退的地方。
其他几名皇子看向桑玛的眼中各自闪过些什么,却没人多说,只暗示随从们多加小心。
来的三男一女。女的唱,男的奏。他们做的是江湖生意,可寻不到这个年代艺人们的粗鄙与猥琐。
嗓子与曲子很不错,可惜桑玛听不大懂他们的方言小调。忍了会,在第一支歌一结束便跟他们打招呼:
“嘿嘿!这位大叔,能让我试试您那把胡琴吗?”可怜的她只懂两根弦、一把弓的二胡,只会几首熟烂的曲。这旧岁月又没二胡,真是憋闷啊!
中年人一愣,他没听过哪个穿着不错的年轻客人唤他“大叔”,还要拉胡琴。
“嘿,来,来。我不是很熟悉这一类的,不过应该不会搞错。”
桑玛一蹭过去,硬是把四个人分成两拨。卖艺者面面相觑,犹豫了会还是迷惑于她天真友善的笑容。
试了试弓弦,大概找出了感觉。“咳,各位,这曲子没有名字,是个瞎子乞丐走东走西传的。”
心里补上一句:要不是我,你们这些个“古人”是没耳福的!
短小的引子一晃而过后,上行、回旋,时而高亢、时而低泣。有人世的悲苦,也有对命运的不甘。
教她的人说,这曲子叫随心曲,最适宜一人在雪夜中泣诉。
桑玛却拉得不够专心。要不是非常熟练(因为也就熟这寥寥几首),她会奏得七零八落。
几名卖唱的更不专心,似乎只有那位姑娘在用心聆听。
其他人,麻木了吧!
“噌——”仿佛是个暗号,桑玛就拉了三个小节就停下。
“看来我技艺差劲,感动不了诸位音律高手。”
在座的人像是突然惊醒。
中年“大叔”大掌一伸就要夺胡琴,小姑娘推到一边手里多了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