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勉反应不及,愣了下,才明白到她指谁:“薛旁婉?”
秋渡颔首。
慕勉瘪瘪嘴,不以为意地落下句:“她去她的,关我什么事!”
这俩人一向不对付,秋渡唯恐她们这回见面,又吵得不可开交,是以连哄带劝:“我的好小姐,这次哪怕薛小姐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您也千万别往心里去,否则,又免不了老爷一番责骂了。”
“你放心好了,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慕勉稳了稳头上的发簪,似乎心情甚好,不待多说,起身跑出房间。
秋渡见状叹口气,她家小姐素不喜与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打交道,这次兴高采烈的样子,想来是为了能见到卫公子的缘故吧。
府邸门前,马车已经备好,慕远盛算着时辰,眉头越皱越深,而慕沚一袭雪衫,站在骏马旁,自一番诗云飘逸之感,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大门方向。
“这丫头,总是嘴头上说,我看准是贪睡又起不来了。”慕远盛哼了两声,一拂袖,“咱们走吧。”
话音甫落,就瞧慕勉提着裙幅飞快地朝他们跑来,长长的朱绦飘在空中,波光迤逦,宛如彩虹穿云,煞是好看。
目睹他们要走,慕勉急得大喊:“爹爹,爹爹……等等我!”跑至跟前,已是气喘吁吁,整张小脸亦红晕生光。
慕远盛颦眉,看着就气:“瞧你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慕勉默然垂首,但老实不到片刻,眼珠子一瞄到慕沚身上,整个人立时喜笑颜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哥哥,你别骑马了,跟我坐一辆车吧。”
慕远盛闻言又斥:“你年岁也不小了,成日就知道黏你哥哥。”
慕勉撅着嘴反驳:“我哪有,这半个月里哥哥总是跟随爹爹外出,经常见不到……”
“好了,先到车上去。”慕沚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要是想去,就别惹爹爹生气……”
慕远盛只当没听见他们俩的窃窃私语,轩眉一压,不怒自威,对着慕勉就是一番警告:“到了卫府,你给我谨记身份,规规矩矩的,别再捅出什么娄子来。”
慕勉“哦”了声,依依不舍地瞟眼慕沚,登上马车。
一行人来到卫府,一下车,便有家丁上前迎候,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入卫府前院,慕勉则由女婢引领着走进碧苑,临前她忍不住回首,直至那一抹白影从眼角消失。
碧苑内一片欢声笑语,卫夫人是极亲善的一个人,本身又喜欢慕勉,是以见她来了,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奈何女眷太多,与慕勉交谈几句后,便又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其中聚集着不少名门官宦家的小姐,慕勉与她们自然说不到一块去,径自选了一处凉亭就座,她本就不适应这种场合,呆久了,愈发感到枯燥乏味,无聊到直恨不得数起自己的头发来。
“你就是慕家的千金吧?”一名年轻女子突然坐到凉亭里,主动跟她攀谈,“我爹爹名叫任丘因,被江湖人称作三手夺魄。”
慕勉纵使未涉江湖,但对于名动天下的武林绝技以及有名有望的人物,还是有所耳闻的,比如四大世家里,沈家的“冷蝉指”,云家的“惊鸿乱影”,唐家的“雪羽遮天”……倒是不曾听说过什么三手夺魄任丘因的。
她不说话,那任姑娘却是话题一转,笑盈盈地问:“你的口脂颜色真好看,不知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慕勉扫她一眼,语气淡淡:“是我哥哥买给我的。”
“你哥哥……慕公子吗?”任姑娘的眼睛亮了亮,感叹一声,“你哥哥待你真好。”
慕勉不愿多说,但那位任姑娘仍旧自顾自地开口:“早就听闻慕公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有幸一睹风采。”
“是吗。”慕勉不冷不淡地回答,“可巧,我哥哥今日也来了,正与卫千户他们在西园观看擂台宴,你想看,现在就可以过去。”
那任姑娘道:“我爹爹此刻也在西园,但他说了,今日是以武会友,尽是些大男人们,女子家不易抛头露面。慕姑娘若是愿意,我们不如交个朋友,彼此也能相互往来。”
慕勉仔细审视她两眼,傅粉施朱,翠柳烟衫,确有几分姿色,启唇慢慢吐出两个字:“好啊。”
任姑娘闻言一喜:“这么说来,以后我可以常到府上拜访了?”
“这倒无妨,不过就怕任姑娘拜访的次数频繁,难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传到我未来嫂嫂的耳朵里,怪罪到我头上来可就不好了。”慕勉瞧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
“你、你未来的嫂嫂?”她满脸不敢置信,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你是说,慕公子已经定亲了?”
“是啊,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慕勉笑得格外灿烂,好整以暇地望过来。
任姑娘打起结巴:“这怎么可能呢,可是……我……从未听说这件事……”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慕勉慢悠悠起身,整顿下微褶的裙裾,一字一句道,“比如我哥哥不喜欢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