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他口气陡硬,下颚紧绷,英俊面庞布满戾气。“为何非得我不喜欢,你才要回了对方?为何你方才不直接回绝掉?我对你……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吗?有人上门替我作媒,你抢也不抢,还帮忙牵线,你是要我娶妾啊?!”
李流玉头一遭被自个儿师弟训得一愣一愣。
心虚感不断扩张中,脑子突然不好使了,所以她实在不知接下来怎会说出那句话,但意识到时,话已出口,放出八匹千是马也追不回来。她呐呐嚅唇道——
“……你又还没娶妻,没有妻子,说什么娶妾?”
结果,她这句话让江寒波整个炸窝了!
他气得脸色铁青,大拳一挥,砰地巨响,硬生生将小厅的桌子从中捶爆。
李流玉吓了一大跳,一手压住自己嘴巴,一手按在胸口。
她怔望着他用力调息的模样,宽阔胸膛起伏剧烈,双肩耸动不停。
她吓着了,但渗出眸眶的泪水并非惊吓之因,而是心中疼痛。
她真的很糟糕,明明知晓他的情意,那种执拗、纯粹、真实且深刻的情意,她却总是裹足不前,明明这么喜爱他的,喜爱到想陪他终老一生,为什么仍要瞻前顾后,这般小心翼翼?
是因为觉得她和他都太年轻,却又经历过太多,心都苍老了吗?
她怎么这么笨?怎么可以让其他女孩儿家有机可乘?怎能明白他的心意,却又不懂回应、不会珍惜,一迳以为两人之间这样便足够?
以往她一条命如风中飞絮,下一刻飘到哪儿都没法确定,如今大好了,她的心还留在过往的阴影里,所以迟迟不肯往前踏出吗?
笨死了,李流玉!
稳下心绪,她正要出声唤他,江寒波突然头一甩,大踏步走出屋门。
“寒波——”她急唤。
他没有理她,扛起搁在竹篱边的锄头,头也不回地走掉。
江寒波一直到日落西山、天整个暗下,才停了田里的活儿,扛着锄头慢吞吞回家。
家。
他有个家。
他和她两个人的小地方。
可是努力这么久,以为抓牢她、与她再亲近不过了,为何最后还是只有他一头热?
他没谈过感情,但那柔软的情愫不经他允许就缠绕于心,他都还弄不懂,整个人就栽进去,眼里只有师姐,只她一个,再没有谁。
她是被他纠缠到怕了吧?
脑中晃过这想法,他竟扯唇笑,他没能瞧见自己的笑,那样的笑认命又苦恼。
刚望见小屋,他便看到一抹纤瘦身影在竹篱笆外徘徊。
他心中一悸,步伐略顿,但那姑娘已远远瞧见他的身影,竟朝他迎了过来。
小跑到他面前,李流玉双眸泛光,欣喜神色夹带一丝不及掩去的仓皇,女子似惊怕之事突然间解快,一颗心重重安回原来位置,脸上表情却没能收拾干净。
“你回来啦……”她在离他约一臂之距的地方煞住脚步,笑问。
他定定看她,僵硬颔首。
她笑得更美。“我煮好晚饭了,炖了苦瓜排骨汤,还蒸了两颗水葱蛋,你肯定肚饿了吧?回去我端盆水让你洗洗手,咱们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