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担忧,林子骢有些坐立不安,索性向人打听了,直奔后院青珞和阿端的住处来。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先是很快的咳了一阵,然后顿了一顿,当你以为要停止了,下一阵的咳嗽又接踵而来。林子骢虽然对青珞没好感,听了这声音也有些揪心。
只听阿端的声音劝道:「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话没说完,已经被青珞不耐烦地打断:「家里不是有剩下的药材么?那些什么防风、白芷、柴胡什么的,放在一起煎上一煎……咳咳,我喝了自然就好了。」
他的语调依然又急又快,只是没了往日的气势。声音也不再清亮,而是像蒙了一层棉被在上头,暗哑虚弱。说的多了,又咳嗽起来。
「可是……」
「咳咳,可是什么?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咳咳!去年你得了风寒,也说得请大夫才行。结果那大夫过来搭一搭脉,动动嘴皮,开口就要好几两银子。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可以这么糟践踏?咳咳!」
阿端本想说兄长这次的症状跟自己上次还不大一样,乱吃药的话只怕不妥。可见青珞说得太急,又咳嗽不停,那张脸憋得殷红,仿佛就要滴出血来,吓得不敢再说。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有人道:「伤寒也分好几种,需要对症下药才行。」
房门推开,林子骢走了进来。他见这房屋窄小拥挤,简单的床铺家具占据了绝大空间,阿端又在当中架起了火盆,这下连过道的地方都没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兄弟二两人都想不到他会来,均是吃了一惊,青珞挣扎着坐起:「你……你怎么来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梳洗,脸上没擦粉,头发也乱糟糟的,连忙伸手捋捋头发;忽然又想起身上穿的是旧衣,右肘处还有个洞,连忙把手臂藏进被子里。心里暗叫糟糕:怎生就叫他看见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
林子骢环视一周,忽然走过去,一把掀开青珞的被子,将他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
「这里又小又不通风,实在不适宜养病,到暖音阁去。」他说着,向外便走。
「咳咳!等等,我不要这么出门!」青珞心里大急,这身破衣服若被锦心等人看到,岂不被他们耻笑死?
到底阿端了解兄长的心思,连忙找了件罩衣,给他盖在身上。
林子骢暗暗皱眉,心想都病成这般模样,这人还只想着怕在人前出丑,这等庸俗虚荣,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实在不值得为他多花心思。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是为了阿端,又不是为他,这才忍住没把青珞又扔回床上。
「阿端,你去叫小九请个大夫来,要最好的,算在我的帐上。」
青珞还想出言阻止,听到最后一句,就不开口了,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等阿端应声离开,他才轻声问:「为何对我这么好?」
林子骢淡淡地道:「有病自然要医治。」
青珞抬起头,想看看林子骢的脸色,可从他这个角度却实在看不分明。丝丝热气从林子骢的身上传来,引得青珞不自觉将身子往里偎了偎。
这个温暖坚实的胸膛,倘若能一辈子靠着,似乎也不错。
小九请的是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伤寒这等小病自然不在话下。服了药,又发了一场汗,到第二天的时候,青珞就觉得身子清健许多,就是四肢酸软,还是起不得床。
这青珞是个闲不住的人,这般什么也不做地躺着可真要了他命,忍不住抱怨连连。阿端在一旁安慰:「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还是忍忍吧。」
他是来给青珞送换洗衣裳的。青珞本来觉得不妥,后来一想,林子骢连自己都不曾碰过,自然也不会为难阿端,也就不计较了。
「拿好了衣裳,你就赶紧回去吧,路上不要理一些不相干的人。」
阿端道:「我知道。」
服侍青珞换好衣裳,阿端拿了脏衣物准备出门。一旁林子骢忽然道:「我送送你吧。」
见那兄弟两人向他投来愕然的目光,又补上一句:「这样你哥哥也安心一些。」
青珞听他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