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潋清看了看商少行没有显露任何表情的俊脸,心中有些佩服,临危不乱,遇事沉着,是大将风范。
商少行点头,不露任何情绪,拱手道:“多谢叶大人直言相告,少行定然守住秘密,不让大人难做。”
这正是皇上要的。叶潋清再一次佩服皇上神机妙算,拱手还礼,匆匆离开了商府。
待叶潋清走了,商少行才踉跄着退后坐在圈椅上。皇上赐婚,他意外,却也知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是那样难得的女子,才貌出众,智慧过人,又是南楚国第一个女官,皇上想留下她做儿媳妇儿也实属正常。可他是在想不到,红绣竟然会为了他不惜冒着砍头的危险出言拒绝,到如今还关押在大牢里。
心中最柔软的位置,好似被人揪出来紧紧的攥住一般。商少行有悲有喜,他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真情相待?看表面上,她对一切似乎都是淡淡的,可遇到事情他才知道,她其实是多么重感情的一个人。
然而她被关了起来,他却只是平民百姓,又能做的了什么?
商少行从来都觉着自己行商的身份甚好,此刻是第一次怨恨自己是商贾出身,无法考取功名。若是他能在朝中任个一官半职,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至于两眼一码黑,想找人帮忙也不成。
他在脑海中过滤半晌,也只能想到三叔一人了。思及此处,商少行忙起身飞奔着出了馨苑,往三老爷一家所住的客院赶去。再过一会就该落钥了,他得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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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在天牢里当差的,吃这碗公饭,便须得学会见风使舵的本事。这些衙役本就觉着红绣是朝中唯一的一个女官,虽然不太了解她具体都做些什么,可也必定是皇帝眼中的红人,是以才刚关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并未为难。
而大太监李德顺又亲自前来探视,等于是证实了他们的想法。诸葛大人兴许只是暂时住在此处,待到皇上气消了,她还是要出去的,若是他们怠慢了,她随意在皇帝耳旁吹吹风,弄不好他们就要大祸临头。
思及此处,几个人合计合计,紧忙手脚麻利的搬了木床木桌,配以棉被布单来。就连方才随意扔在地上任老鼠爬虫子咬的两个干窝窝都一并撤了下去,换上了一碟子酱瓜和两个白面馒头,小心翼翼的放在才刚摆上木板桌上。
对于众人的此番作为,红绣仅是理解的一笑,然后道了谢。
将稻草铺在木板床上,上面盖上棉布的布单子,再躺上去,总好过直接躺在石砖地面上。裹着破烂的棉被,虽说有些异味,也总比没有来的强。也多亏李公公来了一趟,否则她起初都怀疑自己能否熬过今晚呢。
可饶是如此,红绣的身子骨仍旧还是经不起折腾。她旁日一直吃着姬寻洛配置的药丸,如今没有带着,又没有胃口吃饭,加之受凉。第二日一早红绣就发起了高烧,奄奄一息的躺在木板床上蹙着眉头晕脑胀的喘息。
衙役们怕坏了事担责任,紧忙派人去通报,若是诸葛大人死在牢里,他们可担待不起。
“要我说,就是红绣丫头年轻气盛,自以为爬上如今的位置便了不起了,言语间才多了些傲慢与不敬,冲撞了皇 上。”商金氏斜坐在交椅上,一面嗑瓜子一面撇嘴: “若是只罚她一还好,可若连累到咱们府上得不偿失了。
老太太也想不到红绣竟会被下了大牢,心中直叹伴君如件虎,从前的与有荣焉也都化作担忧。若真如商金氏所说的,迁怒到了商府,那可怎么得了。
金艺岚优雅的喝了口茶,美目中有了许久不曾呈现的放松与惬意。坐在她身旁的商语蝶倒是直接的多,冷哼道 “就看她旁日没个好模样,那牛气冲天的样子,咱们忍就忍得了, 皇 上又怎会客忍着她? ”
话音才落,外头突然传来下人的问候声,是三老 爷和三少爷到了。
商少行一进屋子,就看到老太太领着一众女眷在吃零嘴闲磕牙。他不必亲耳听到,也猜得出他们的话题必然是围绕着红绣。
请过安之后,老太太问:“崇宝啊,今日上朝你可打听清楚了?红绣现下如何了?商崇宝身上的官服还没换下,可见是回了府就直接过来的。蹙着眉叹了一声道:“朝中众臣只说红绣冲撞了黄上,须得受些苦头,具体如何营救,儿子也不得而知,毕竟是皇 上安排要关的人,咱们就算进去打点疏通,衙役也不会允许的。”
老太探了口气,商金氏佯作难过的看着商少行, “唉,行儿,出了这样的事也怪不得你,莫要住心里头去,人各有命吧。”
商少行怒火中烧,这群见风使舵的市立小人,昨日见红绣被皇商传诏入宫,他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言语间颇为崇拜,如今红绣出了事儿,他们却落井下石!这样的人,就活该被人踩在脚下,早晚有一天,他定要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正当此处境况怪异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丫头的通报声,说是京几卫叶大人求见。
“快请!”
不待老太太发话,商少行先一步出声,快步往外迎去。
叶澈清见了商少行,一抱拳,道:“今日大人染恙,在牢中高烧不退,皇 上已经将大人接了出去,安排住在琼花阁莲妃娘娘那修养,病急诏了太医院一众太医前去诊治,此刻已往脱离了危险,请商公予预备一下,稍后马车就到了。”
商少行面上一喜:“此话当真? ”
“自然是真的。”
“叶兄,多谢了。”商少行正儿八经的给叶澈清行了礼紧忙张罗着吩咐下人去府门前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