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着颈脖悬起;彭格列雾守的女孩依然没有放开武器。她勉强将视线从眼前额上有着刺青的敌人脸上移开;结果映入她眼帘的只是重新摔回地上没有了动静的美丽的金发少年和正与无数残肢断臂缠斗着的灰蓝巨狼。
那些沾着血肉的断肢让她胆寒。
库洛姆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场景,血腥、残忍、仿佛能够将人的理智生生撕裂,只留下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恐惧。
铺天盖地的尸首不知疲倦违反常态地疯狂涌向那匹狼。
丛林的野兽嘶吼着;动作矫健凶猛地在那些尸骸的攻势下撞出一条血路。抛上半空的残肢荒诞地消失,掌握着幻境的人操控着那些既虚幻又真实的怪异凶物吞噬着陷入其中的猎物。
——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那只狼,能够撑下去么……
库洛姆的思绪开始离散,出现的片段凌乱而反复。
她记得自己一个人行走在街头,巨大的车灯映在她瞪大到极致的瞳眸里,剧痛和背叛,嫌弃和绝望一起攀援在她空壳般的躯体里。然后是东京的街头,热烈的日光,某个行走在人群里的有着“盗”字刺青的少年让她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少年向她诡异地微笑,噩梦如果粘稠的雨水浇在了她的身上。她尖叫,哀求,然后微弱的声音轻轻飘散:“犬、千种……骸大人。”
“骸大人,骸大人,骸大人……”
……
在这之前的一小时三十一分内,胜利女神的权杖已经渐渐倾向幻境的主人。格尼昏迷,伊里斯被缠斗,亚久津仁失踪,库洛姆陷入危险……这一切,在外面的世界不过只经历了一瞬间——比人类的眨眼所花的时间还要短暂的一瞬间。
1999年9月1日…优路比安大陆…友克鑫市
比另外一个次元的时间流速要慢得多的猎人世界,正发生着一些十分微妙的非日常变化——虽然这个次元每天都要发生无数起这样的变化。
“出事了。”酷拉皮卡透过望远镜注视着远方的骚动,身边同为保镖的念能力者听到他的警告,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迅速集结人手往拍卖会的会场奔去。
“空无一人!”
“怎么会没有人!”
空荡荡的会场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这本应成为尸横遍野的战场陪衬的气味在那样整洁得一片空白的拍卖会场中诡异到了极点。全部的宾客失踪,拍卖品失踪,由黑道操纵的大型拍卖会——友克鑫拍卖会的现场呈现出被洗劫之后的低气压。
酷拉皮卡心底隐隐有个答案破土而出,只是他的理智仍然压抑着某些不可说的阴暗。顺直的金发下天蓝的瞳孔深处有抹红色匆匆掠过。
“不见宝物?”库洛洛坐在废弃的大楼里,织网的蜘蛛盘踞在碎裂的水泥柱、崩坏的地板以及淌着残水的天花板附近。听见自家团长对电话那头的反问,留守基地的几人纷纷转头看向眼下黑眼圈有越来越严重倾向的黑发少年——现在这个披着毛领大衣的家伙那张可恶的娃娃脸依旧显眼——以及他嘴角勾起的意味不明的微笑。一段不长不短的对话后,库洛洛盖上电话,环视眼前的团员:“西索呢?”
“跑到楼上去了吧?”派克诺坦指了指天花板。面容冷艳的女性抿起唇,这是她表示不解时下意识的表情。只是她什么也没有问出口,无论是对于幻影旅团的团长即将采取的行动,还是对于那个最有可能是“背叛者”的小丑的疑虑。
猜忌、怀疑、残忍,却又肆意妄为,无所拘束。
……
西索感觉到强烈的兴奋。
那是战斗的快感才能带来的极致愉悦。
临时基地的一个破旧房间,黑暗的环境里,圆柱形的容器微微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气泡偶尔在溶液中升起,透明玻璃内浮沉着一具漂亮的男性躯体。
但这并不是让西索兴奋的原因(他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这个喜好挑起争斗的小丑魔术师下意识用“凝”扫视这个容器时发觉的稳定而强大地散发着的念力,才是让他产生那种亢奋情绪的原因。
那股念力过于异常,就像被强行打开精空的念初学者不要命地散发精气一般。当小丑以为这股散发的念力很快会因为其主人的生命力流失死亡而消失时,它反而变得更为强大了。
西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祭出一张扑克牌——边缘包裹着念力,薄薄的纸片变成锋利而致命的凶器,正当兴致勃勃的小丑打算不管不顾地把手里的武器甩出去时,溶液里,灿烂的金发柔柔悬浮在天蓝里的少年轻轻颤了颤修长微翘的睫子。
静。
依然静。
西索眯起双眼,本来就因狭长而显得狡猾的眼睛此刻透露着不悦的信息。没有等到预想中对方醒过来的情节的小丑先生利索地掷出扑克,“咚”的一声,撞击声清脆,扑克反弹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容器的透明玻璃依旧洁净明亮,与那凶器接触的地方只微微地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