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楚留香既不是出家人,也更不可能是太监,所以他很幸运也很可悲。
妆台前的女子,抬眼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花容。雪一样的纱衣垂在地上,层层叠叠,就像一朵绽放的灿烂的白梅,风华,绝艳,又寂寞无人知。
“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他还是无动于衷的话,”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却依旧很柔顺,一字字缓缓道,“我会忘了他,学着做个好妻子的··”
女人声音喊得越大,说的往往越不是真话。相反,当女人很认真很平和的宣布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可能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下了全部的决心。
楚留香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时候他该说些什么呢?他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其实有些期盼,这种期盼是不能说出口的。
慕容的话其实很没有道理,可是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何况男人若是开始听一个女人的话的时候,就是他开始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
这个时候,女人说什么他都会听进心里去的,女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做的,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
爱情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来的时候莫名其妙,过程更是莫名其妙。
生命中流动得最美的一些韵律,总是不能长久。
沉默,有时固然比任何语言都值得珍惜;静寂,有时也比任何声音都可怕。
菩提树下的白衣男子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他已经坐了三生三世,忘了自己,忘了世间。
连风都静止住了,忘了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一声长长的叹息轻轻的却又好像背负着厚重的思绪,响起··传来···又消失。
慕容娴···
他又一次的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
可这太困难了不是,他苦笑着。
你若是能放下,又怎么会心痛呢?···你若能放下,她无论做什么事,你根本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问着自己,也问着冥冥之中的漫天神佛。
这本来就是一件没法解答的事情,无论问谁都一样。
无花站起身,抖了抖白衣上的尘土,说不出的儒雅,向着尘世走去。
楚留香···不要让我看错你。
否则···
第四十章
该用怎样的工笔去描绘那场盛大的婚礼。
想来想去,这就像是无论怎样美丽的话语,怎样俊秀的笔触,都再也绘不出的盛世的烟花,那刹那间的芳华,转眼即逝。
好像是一个定格的画面,在人日后的生命中,每每想起,都不可抑制的感叹,却又高不可攀。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久到他们已经退出了这个江湖,曾经的经历都成了故事,被人传颂的时候,人们依旧弄不懂当年那个游戏人间名满天下的香帅为什么会想到娶去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自然也会有人也会去追问他。
那个依旧潇洒的男人摸了摸鼻子,用好像是在讨论天气的语气随意的答道:“谁知道呢?”
好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