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看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道:“我是说,杜老夫人为何会同意你来成都府。”
江雅不解其意,但还是说了实话:“自然是敬着白圭是个正五品的官儿。”
梔子笑了笑:“这就是了,若是这个官儿让人捋了,遭人笑话不提,就是家中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江雅听出梔子的意思,有些恼,道:“你们且放心罢,我对外不将白圭抬出来就是。”
梔子看劝不听,也有些恼,道:“雅姑奶奶来了几日,对钟大人的事迹听得不少了罢?在他属下为官,自然不能去跟旁人比,凡事还是要谨慎些的好,免得被人揪住错处,到头来颜面扫地。再说,你不抬出相公,你的当铺生意怎么做的成?”
江雅语塞,来任上之前,她就听过钟知府清廉的名声,只是,她以为开一间当铺不打紧,这才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跟来,哪知方才开口,就遭到江白圭与梔子的强烈发对。
梔子也不做声,她看出江雅在犹豫。
许久,江雅有道:“罢了,我再想想罢。”
梔子略微松了一口气,笑说:“那好,雅姑奶奶仔细想想罢。”
送了江雅,梔子回房,与江白圭道:“雅姑奶奶说要再想想,依我看,她是歇了心思。”
江白圭捶了一下身边的桌子,气道:“她这是被钱迷了眼,一点轻重都掂量不出!都怪我,当初就猜出她是为我而来的,还装作不知,让她跟来了任上。”
梔子也后悔的捶胸顿足,但江雅是江白圭的嫡亲姐姐,她不好表露出来,江白圭说的,她却说不的,只劝道:“雅姑奶奶还算是好的,你想想,若是她背着你行事,将当铺开起来,等惹出事端咱们才知晓,你能怎么办?也只能为她善后。”
听梔子这样说,江白圭的气也消了五分,道:“娘子,这几日辛苦你,你一定跟着她,免得她又想出什么主意来赚钱。”
梔子道:“我总不能三年都与她寸步不离罢?”
江白圭一想也是,但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再次转头来看梔子。
梔子见他一脸可怜样,不忍心,应承下来,道:“恶人我可以做,但今后雅姑奶奶怪我,你可要说句公道话。”
江白圭连声答应,为讨梔子开心,又去与她捏肩膀,道:“过了腊月二十,衙门就要放假,等正月过完我才去衙门,这段空闲,我去街上摆个摊替人写春联,赚点银子贴补家用。”
摆摊之事江白圭从前就说过,但梔子只当他说说,从未放在心上,再听他说起,仍未当真,打趣道:“加上通判大人的名头,这春联怎么着也得五两银子一副罢?”
江白圭捏的手软,在梔子身旁坐了:“我今日问过,街上的春联五文钱一副,我的字比那人写的好看,是该贵一点,到时就卖六文钱一副。”
梔子见他不像是玩笑,道:“你快快歇了这念头罢,你上街摆摊,这是丢朝廷命官的脸呢。”
江白圭道:“那就不去摆摊,到时我写了春联,让尹长福赵大元两个拿出去卖。”
梔子想打击他两句,但见他劲头十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想他就是赚不到钱,只当练字也是好的,为鼓励他,在他脸上香了一个。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遇故人
隔日,江白圭去衙门当差,梔子看难得出大阳,让人搬了张椅子,在院中坐着替巧巧做过车衣裳。但成都冬日的阳光温和,晒在身上一点热度也无,坐了不一阵,她的手脸就被霜风吹得冰凉,手指更是不听使唤,连针都捏不住,她将手中的针线丢入簸箩中,捂着嘴呼了一口热气,起身去江雅的房中。
她昨日答应江白圭要看住江雅,但才过一早上,她就觉出其中的苦来,索性去将江雅一夜思索的结果问个明白,免得瞎猜累人。
拍开门,她笑问:“雅姑奶奶今日不出门?”
江雅似笑非笑,懒懒的道:“弟妹一早上坐在院中,不就是防着我出门么?”
心思被说中,梔子面露尴尬,讪笑着:“看雅姑奶奶说的,我不过就是看今日阳光好,在院中坐了一阵罢了。”
江雅让杨柳端了张凳子让梔子坐,又将杨柳杨桃两个打发出去,道:“我想了一夜,也想得明白,白圭得这个官儿的确不易,而开当铺的确太过张扬,我还是另想法子赚钱罢。”
只要不开当铺,梔子提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开当铺背后必须有势支撑,江雅不拿江白圭当幌子,不将江白圭扯进去,这生意必定做不成,开间成衣铺子或者糕点铺子的,只要衙役快手不寻麻烦,根本无需用江白圭的名头,而成都府,在钟大人的治下,衙役快手还真不敢乱来。
梔子欢喜的道:“那雅姑奶奶打算做哪样生意?”
江雅将梔子的喜色看在眼中,端起茶吃了好一阵,方缓缓的道:“我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