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风一愣,旋即想到展章当时必是在外偷听到他与父亲的对话,只是自己当时自己情绪波动竟未曾察觉,此时想来竟不知如何是好,怔怔道:“这……章叔,这,可是我父亲他说……”
展章打断他,坚定道:“少主,相信章叔,章叔绝不会害你,绝不会害你……”说话中,用灼灼目光望着展风,其中的迫切真诚绝无人能够作伪!
展风心绪不定,隐隐中觉得定有个极大的事情隐藏其中,心念电转数遍,终于妥协,点了点头,从怀中将那封密封信件取出递向展章。
展章一手接过,旋即便要动手将信封撕扯开来,展风见状一惊,慌忙阻止,却已晚了,纸裂之声随即传出,手上一僵,已见展章将信封中的信笺取出,展风无意一瞥,立时呆住,信封中所放的竟是一张白纸,上面只字全无!
父亲怎会将这样一封信如此珍而重之地交给自己?展风呆愣当场。
展章却是丝毫不露意外之色,目光一转,望到不远地上一个半尺见方的小水坑,立刻便持着信纸走了过去,却是随即弯下腰身,将信纸平摊掷入水面之上。
展风惊呼一声,奔上前去,展章却抬头对他摇头摆手,面上满是凝重沉着之色,展风一望,不禁顿足无语,呆呆道:“章叔,你这是,这是干什么……”
展章却不答话,转首继续望着浮在水面上的信纸。
事已至此,展风也无法挽回,木立着随他同样望着水中信纸。
数息间,展风便瞪立失语,浮在水上的信纸竟缓缓显出行行字迹!这竟是一封经过特殊处理的密信!
展章一见纸上字迹显现,露出喜色,忙伸手将信纸小心捞出,平摊掌上,真力吞吐,少顷便将信纸蒸干,同时凝神审视起来。
展风心悬喉口,紧张地望着展章的神情举动,只片刻,便见展章持信的双手竟剧烈颤抖起来,面上血色尽失,苍白着脸,失声惨笑道:“他好狠,好狠的心……”语声中的绝望悲凉,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颤动!
展风见他反应如此巨大,面上也变了颜色,伸手将信纸接过,一览之下,心头也是一惊,却更有几分茫然不解。
月光虽暗,但照亮信上内容却是绰绰有余,展风只见满纸字迹力透纸背,字字如钉地写道:余相识贤昆仲十三载有余矣,所处日久,更觉贤昆仲弊病之深重,虽堪为寇首,却不足以领群雄,何其憾哉!
想天罗之所成,十数载间,何其艰辛,若无明主引领,实将毁不世之功与旦夕之间,故冒然出言,请贤昆仲视帮中豪雄之面,自请辞隐,从此袖手江湖,避退山野岂不快哉!
况古语云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展某自诩胸中韬略远胜昆仲,担此龙首之任,绰而有余,倘有一日,天罗兴盛而威泽武林,贤昆仲纵处草莽亦将与有荣焉!
再,听闻贤昆仲连心诀法已然大成,此实是幸事,但贤昆仲应知双蛇纵猛亦绝非腾空蛟龙之敌,何苦自甘险境?故劝言贤昆仲当此纷乱之时,须得急流勇退,莫行不智之举,而作蛇龙之斗!
言尽于此,务请三思,慎之又慎!——展逍遣子敬上
展风一目读罢,呆呆无语,心中同时隐隐猜测到,这封信中所言的究竟为何事,更觉惊愕,不禁转而望向展章。
展章面上悲容难掩,颤手指点信纸,惨然道:“这便是你父亲,不,是展逍他写给欧阳兄弟的信了!”
“欧阳兄弟?”展风失声惊呼。
展章惨笑点头,道:“这,这虽是封信件,但却也更似是一封战书!”
展风噤声无语,信中言辞虽然雅致但其意却极为明确,是让对方识得时务袖手退隐,尤其最后一段,将二者间作龙蛇之比,更让人倍觉鄙夷之意分明,常人亦难免动怒,实等若一封宣战之书。念及此,不禁追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父亲他要和欧阳兄弟间正面决裂了?”
展章摇头惨笑道:“他的目的是……是为了你!”
展风心中一跳,失声道:“为了我?”
展章点头,一目不瞬地盯着展风一字一顿道:“因为他,他,要除去你……”
展风惊得跳退两步,骇然道:“这怎么会,怎么会?章叔,你……你莫非疯了,爹,他怎么,怎么会要害我?怎么会要害我?”
………【第一一七章 惊天身世】………
“因为,因为他不但不是你爹,他,还是,还是你的杀父仇人……”展章颤声坚决道。
展风胸口如遭雷亟,面色煞白,血色尽失,跌退两步,嘴唇颤动无语,瞠目瞪视展章,生似见到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
展章悲呼一声,双膝一曲,猛然跪倒,仰天长哭道:“少主,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等你,为了不让你认贼作父啊……”
展风呆呆地望着他,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他从未想过自己以为早已亡故的父亲会尚在人世,更从未想过自己苦苦寻找的父亲竟不是自己的父亲,更是自己的仇人?而眼前展章的一言一行,给予他的冲击何其之大,他的言词绝不会是作伪!那自己究竟是谁?他又为什么会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展章恸哭半晌,情绪稍稳,含泪悲声道:“这件事要从《轩辕梦记》说起!”
一听《轩辕梦记》之名,展风悲乱中也悚然一惊,回神呆望着展章。
展章续道:“当时很久以前封藏回龙谷的《轩辕梦记》被神秘人盗窃出谷,就在二十年前辗转重现江湖,机缘巧合下为少林的一苦大师所得,一苦大师深知怀璧其罪,欲偷偷将玉璧归还回龙谷守护,但却不慎走露消息,为一帮武林中人追截,一苦大师虽是佛法精深却终究寡不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