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虞姬拉紧衣襟,款步走向寒琯院。
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什么?能在寒珀院里当差,当的还是将军的贴身婢女,她就不用烦恼该想什么办法接近火将军,可是……
忍不住微微叹口气,不需想办法接近将军是省事些,但她又要怎么开口呢?
毕竟要对付的是当朝宰相,一个深受皇上重用信赖的人,将军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奴婢,和权贵的宰相对立呢?
这不仅要赌上官途,更是赌上身家性命,她凭什么让他答应为她出头?
想起先前的接触,他对待她的态度似乎超乎寻常的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或许她可以利用这种优势……
心头揪痛,利用他人的感情来达到目的,让她心里充满罪恶感;可是一想起爹爹在牢中受苦,她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所有罪过、后果,她都愿意承担,就算最后他恨她、报复她,她也会毫无怨言的承受。
“咦?姬儿,这么早啊!”总管夫人远远的瞧见她,立即走了过来,和蔼的打声招呼。
“总管夫人。”谈虞姬微微曲膝施礼,举止端庄优雅,一派大家风范。
她不自觉,可总管夫人却看得明白,忍不住在心里微微一叹。真不知道一开始夫君怎会把她分派到灶房去干粗活儿?
不说姬儿本身的气质与言行举止根本不似奴仆,光是看到将军亲笔书信,就应该好好对待姬儿了啊!
肯定是看见她脸上的伤疤,才做那样的安排吧。
男人啊!全是肤浅的东西,幸好将军不是。
要是那日她在府里的话,就不会让姬儿平白受这些苦了。
说起来,要待姬儿好一点也不困难,因为她真的很惹人疼,个性温柔又善良,虽然笨手笨脚,却勤奋认真、毫不懈怠。尤其一看见她脸上的伤疤,便让她心疼不已。好好的一个美姑娘就这么破了相,更让她舍不得待她不好。
“你的手好多了吗?”总管夫人关心的问。
“好多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谢谢总管夫人关心。”
“这么早起身,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瞧她脸色这么差,眼下都黑了一大块,是夜里睡不好吗?
“醒来之后没了睡意,便起身了。”谈虞姬温婉地笑道。她至今还是睡不惯那硬邦邦的床板,不管日里工作多累,夜里依然辗转难眠。“我想在将军回府前,把书斋整理好。”
“来得及吗?要不要我派几个丫头去帮帮你?”总管夫人好心询问。
“多谢总管夫人,只剩下一点点,今儿个中午前应该就能做完,不需要再麻烦其他人了。”只是掸掸灰尘,把一些错放的书册或竹简归位,很简单轻松的工作。
“那就好,将军最快也要傍晚才会回府,来得及就好,别太赶,小心你的手,好不容易才结了痂,别又伤了。”总管夫人点点头,旋即又关心地伸手拍拍她的手臂。“瞧你,冻得嘴唇都发紫了,怎不多加件衣裳呢?”
“我……”谈虞姬不好意思说自个儿没有较保暖的衣裳,而那件依然被她小心收藏在包袱里昂贵的雪貂披风,更不能拿出来。“进书斋之后就不冷了,嫌麻烦,所以就不穿了。”
“那我就不耽误你,你快去吧,下次别嫌麻烦,多添件衣裳,否则受了寒,受苦的是你。”总管夫人叮咛。
“好的,谢谢总管夫人。”谈虞姬心里有着感动。总管夫人待她真好,让她感觉好像多了一个疼爱她的娘亲一般。
“快去吧!”催促着,怕她真的受寒。
“姬儿告退。”谈虞姬又一福,与总管夫人擦身而过,往寒珀院的方向走去。
进入寒珀院,她先进入将军的寝房简单打扫一遍,然后便到书斋,拿出手巾蒙上口鼻,继续昨日未完成的整理工作。
听说,将军很喜爱读书,只要在府里,一有空闲便都待在书房,只不过将军三年五载难得回京一趟,因此书斋里的书册、竹简,都蒙上了一层灰。
谈虞姬小心翼翼的将书册搬下架子,一本一本的掸去书上的灰尘,再分门别类的放回架子上,书册整理完,便整理竹简。
午时初,她抱着最后一批竹简,爬上放在桌上的板凳,将沉重的竹简一一放置在最上层的架子。
火钰珩一踏进书斋,看见的就是她抱着沉重的竹简,踮着脚尖,摇摇晃晃站在高高凳子上,而且那张凳子还不是放在地上,而是叠放在桌子上!
“你在干什么?”他生气的大吼。
“吓!”谈虞姬被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往后一望,结果一个不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