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拿去,果然拿了四百两银子来。凤姐命与小太监打叠起一半,那一半命人与了旺儿媳妇,命他拿去办八月中秋的节。那小太监便告辞了,凤姐命人替他拿着银子,送出大门去了。这里贾琏出来笑道:“这一起外祟何日是了!”凤姐笑道:“刚说着,就来了一股子。”贾琏道:“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贾琏的话“一年他们也搬够了”,说明西花园行宫的太监经常来勒索曹頫家(荣国府)。
夏太监借口买房子不够钱,张口就问王熙凤(荣国府、曹頫家)要二百两银子。
周太监张口就问贾琏(荣国府、曹頫家)要一千两银子。“我(贾琏)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
就算荣国府(曹寅家),现在是曹寅的继子曹頫当家,有金山银山,也当不起这些太监这么要法。因此贾琏把西花园行宫的太监叫做“这一起外祟何日是了”,又说“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
在曹寅死后,总督噶礼参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当时康熙皇帝说,没有亏空那么多,真正亏空的两淮盐政的盐银数目是白银一百八十多万两——原话,“其缺一百八十馀万两是真”。而且康熙所谓的亏欠了一百八十多万两盐银,也只是曹寅在康熙的特令下挪去用在了康熙皇帝南巡时在南京的行宫——西花园行宫了。
可见要维护西花园行宫,包括满足西花园行宫的人员的胃口,其花费极为巨大。
当时康熙皇帝说,曹寅亏空的盐银数目是白银一百八十多万两——原话“其缺一百八十馀万两是真”。
而这“其缺一百八十馀万两是真”正与二百五两白银差不多。因此,可见贾琏的话“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就是指总督噶礼参曹寅和李煦“亏欠两淮盐课银三百万两”以及康熙的话“其缺一百八十馀万两是真”而言。
《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在他的爷爷曹寅死了那么多年了,还对总督噶礼参奏曹寅亏空和康熙的话,耿耿于怀,甚至把它化写进了《红楼梦》里。可见,曹寅确实没有亏空公款。
曹雪芹对康熙的话,这么耿耿于怀,但他是绝不敢直接写在《红楼梦》里的。
○○
大观园就是西花园行宫的第四个佐证。
按胡适考得的《永宪录》的记载,和周汝昌考得的曹頫被雍正罢官抄家后接替了曹頫做了江宁织造的隋赫德上奏给雍正的奏折,我们可知,曹雪芹家的房产、地产、奴仆、钱财等全部都没有了,用周汝昌先生的说法是“雍正把这些东西连人口(按即奴仆)一并都赏了隋赫德”。
【胡适《胡適红楼梦研究论述全编》,
《永宪录》续编(排印本三九○)记雍正五年十二月,“督理江宁、杭州织造曹頫、孙文成并罢”条下说:
(曹)頫之祖□□(当作“曹玺”)与伯寅相继为织造,将四十年。寅字子清,号荔轩,奉天旗人,有诗才,颇擅风雅。母为圣祖保母,二女皆为王妃。及卒,子颙嗣其职。颙又卒,令頫补其缺,以养两世孀妇。因亏空罢任,封其家赀,止银数两,钱数千,质票值千金而已,上闻之恻然。】
【周汝昌《红楼梦新证》,
曹家的住所有过变动没有?雍正六年,继曹頫来任江宁织造的隋赫德,奉旨查封他的家产。据隋氏(隋赫德)的奏折说,被籍没的全部资财包括:一,住房十三处,计四百八十三间。二,地八处,共十九顷零六十七亩。三,家人大小男女百十四口①。四,桌倚床杌、旧衣服、零星物件若干。五,当票子一百多张。六,外欠本利共银三万二千馀两。雍正把这些东西连人口(按即奴仆)一并都赏了隋赫德。】
我们这里重点来看曹雪芹家被抄家的财产中的“家人大小男女百十四口①”。
“家人大小男女百十四口”,就是男女仆人合起来共有一百多个。
但是在《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在与警幻仙子对答《金陵十二钗正册》时,就说过“如今单我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女孩子呢。”
那么为什么隋赫德查抄曹雪芹家(贾宝玉家)就只抄得“家人大小男女百十四口”?
那自然是因为贾宝玉(即曹雪芹)口里所说的他们家“上上下下”的“几百女孩子”,并不是他们家的。这“几百女孩子”,其实是在江宁织造署里的西花园行宫,单为西花园行宫服务的,是西花园行宫里的成员。
贾宝玉的原型是曹雪芹(后文详述)。曹雪芹的爷爷曹寅、大伯父曹颙、二伯父曹頫都先后担任过江宁织造,都要负责维护西花园行宫及其一切费用,因此曹雪芹为了掩人耳目,就把西花园行宫里的女孩子,也算作是他们家的了。
【《红楼梦》第五回,
宝玉道:“常听人说,金陵极大,怎么只十二个女子?如今单我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女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