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残忍的一幕。
曾经刀山火海都生死与共的两个人,此刻正针锋相对,杀意相向。
顾景笙的心都在抖,左胸腔痛到彻底没了知觉。
过了许久,久到霍斯然确定他不会再抵抗的时候,那足以将人生生抵到窒息的臂膀终于松开,眼底一片割裂的伤,垂眸,将她手背上扣着针管的胶带撕开,轻轻一收便将她抱起,紧贴在胸口,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
他要带她回去。甚至一刻都不能容忍,她继续呆在这个有最恐怖回忆的地方。
顾景笙扶住桌子,捂着好不容易可以顺畅呼吸的胸口,痛到剧咳出声。
霍斯然搭的是专机,云裳气喘吁吁地跟来,赶上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那娇小柔弱的人儿在他怀里,没松开过,周围的战士们极其法国警司都在围着他转,他都冷冷的置之不理,所有的心思全在怀里的人身上。云裳自己反而变成了局外人。
她小脸泛白,忍下被忽略的不好感受,上了直升机,还吩咐着人准备好直升机上的补给。
直升机很快飞上天。
一旁的法国警司还在蹙眉跟他解释着事情发生的原因及经过,胡子一翘一翘的在颤抖,用极度紧张的情绪解释着一切都跟他们法国方面无关,林微兰没有在法国遭遇任何不好的事及不公平的待遇,她受过的最最不好的遭遇,都在中国国内。
一场官司,一场横祸,她心里守了几十年的信仰塌陷了,才决定,结束自己。
霍斯然一边听,一边凝视着怀里人儿睡梦中都痛苦不安的脸,每多听一秒,心上就多一个血淋淋的洞。
到军区总院输完点滴回来,已经差不多夜里11点。
霍斯然深邃的黑眸里染满疲惫的血丝,将始终昏迷着的她抱进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守了她许久。
这算是云裳第一次踏进专属他和她的“家”。
她煮了开水,待霍斯然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便端了一杯迎上去,柔声道:“斯然……”
很明显,霍斯然心情并不好,薄唇都泛着前所未有的苍白,屏息,闭上苍凉沉痛的眸,疲惫地陷入了沙发里面,并没有理会她。
云裳眉心一蹙,放下水杯靠近他,又叫了一声:“斯然?”
这男人闭眸自我谴责的模样让她心疼了,走过去慢慢地蹲在他面前,哑声开导:“你不要责怪你自己……人死不能复生,这件事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再说了,是伯母她自己想不开,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斯然突然睁眼,里面一大片火烧火燎般的凄厉血丝,吓到了云裳,她嘴唇微张,瞬间就没了声音。
“跟我没有关系,是么?”他哑声轻轻地问。
“云裳,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可如果当真能说服我自己,我就不会,像现在你看到的一样,难受。”
“你知不知道,她之前一直不肯跟我回京都的事?”他冷笑,薄唇上的血色在一点点褪尽。
这个角度,云裳能清晰看到主卧的门缝轻轻开了一小条,她水眸一颤,只当没有看到,只凝视着霍斯然,等他继续说下去。
“她一直都不肯来,或许真的有她的理由,可是我等不及了……所以那时候,当我知道云菲起诉她们母女,想要要回那栋房子居住权的时候,我甚至……是自私而庆幸的,”他笑容中透着绝望,大片大片的愧疚如血色的花朵一样绽放在眼中,“我当时不过是想……或许逼她一下就好了……只是逼她一下,不会怎么样的……”
那个c城的大雪之夜,为了逼她放弃,他做了许多混蛋的事,也说了许多混蛋的话。
云裳小脸霎时变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天在我家,你是故意不帮她的?”她问得很艰难。
正文 163163 是他的错。是他错了。(4000+)
门口,竟站着一个如清水芙蓉般纤瘦无骨的女孩子。
陆洺止一愣,尚没认出是谁来,那女孩儿却恍惚自己反应过来了,砸门的小手半握成拳,僵在半空。她盯着里面已经完全变调的格局,完全陌生的人,终于知道,这儿已经不是那个随时都点亮着一盏灯等她回家的地方了。
陆洺止挑眉,激***火瞬间降了一半,嗓音微微黯哑而复杂:“你哪位?”
上次开庭他没去,自然不认识林亦彤。
那女孩儿一双迷蒙凄美的眼却死死盯向了里面,走廊第二间那个虚掩着的房间门,她纤眉一颤,已经推门进来,完全不顾陆洺止的询问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然后猛然拧开门朝里面望去——
“嘶……你——”陆洺止被撞了一下,蹙眉吸着冷气,回头就看到那女孩儿在房门口再次僵着不动。
那原本是母亲林微兰的房间。
而此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