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殡仪馆服务大厅。
“选什么火化炉?我们有人工的和电脑的。”
何梦苗:“电脑的吧。”
“电脑有新款和老款,要哪个?
“要不要乐队?仪仗呢?哀乐可以选,您看用哪首曲子?”
“盖红布还是打黑伞?骨灰寄不寄存?”
何梦苗:“……”
在殡仪馆这个人生终点站,身为90后的她第一次深切体会了为啥“人不可无后”。
“大小姐,仪式要开始了,团长问咱们还去不去?”老龚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程曦。
“大师说我爸今年大运逢什么黄幡天哭,千万要远离白事,不准我去。”程曦封了一万零一块:“你替我把人情送去。”
“那我和小董一块儿过去。”
事实证明“一块儿过去”是老龚一厢情愿的想法,董停云已经把车开跑了。
老龚刚出酒店大门就被几个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盯上了。
“大哥,嘿!去哪儿啊大哥?”
“大哥来旅游的吗?要包车不?”
“可以打表,不绕路!”
老龚本能地一直在推拒:不要,不去,别跟着我……忽然想到自己口袋里有一万块现金,乘公交不安全,还得打车。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到底上哪儿?”
老龚:“火葬场。”
对方不乐意了:“大哥你咋这么聊天呢,不坐拉倒呗!”
……
火化厅和休息室中间隔了一条路,简单的告别仪式后,到场团友们坐在休息室,陪何梦苗等骨灰。
中途黄若辰去了趟洗手间,在厕所门口差点跟人撞在一块儿。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缠满绷带的头,枪伤还没拆线。
对方是个十来岁的女学生,黑框眼镜平刘海,戴一顶两边有翅膀的鸭舌帽。女学生冲她笑笑:“嗨,我是阿拉蕾。”
黄若辰觉得她很可爱:“嗨,我是木乃伊。”
刚好何梦苗也进来洗手,一米五八的小矮个儿,像被剥掉豆荚失去保护的小豆子。
这时喇叭叮咚一声,开始高声广播:“请何向往家属前来领取骨灰……请何向往家属前来领取骨灰……”
黄若辰扭头对何梦苗说:“我陪你去。”
“不是我吹牛……”
官渡抖着腿正跟几个团友吹牛,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巨震响彻整个殡仪馆,地面为之抖了三抖。
“妈呀!地震了?!”马姐扯着嗓子喊。
幸好休息室在一楼,人也不多,众人抡起两腿跑得比兔子还快,乍一出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火化厅上方笼罩着一团巨大的蘑菇云,灰白色的粉末和碎块暴雪一样扑扑簌簌不停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的腐臭味儿。
焚尸炉爆炸了!!
“卧槽,这玩意还能炸膛!”官渡手搭凉棚惊叹不已:“这是烧出舍利子了?”
“……”
黄若辰使劲揉揉眼,错愕地瞪着昏过去的何梦苗,和她怀里完好无损的骨灰盒。
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何梦苗看着工作人员装好骨灰,签字办完手续。她们前脚刚踏出火化厅的玻璃大门,身后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