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拼酒的动作也都停了,静静听着刘昊大着舌头说话。
“咱们,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所以……呃。“刘昊打了个酒嗝:“今天,这顿酒喝完,明天!想走的可以去后院牵匹马走。
商马,一人一匹……”刘昊伸出一根手指:“战马,则要两个人一匹,从山贼那劫来的马,则是两个人可以牵走三匹。”在二变换三的时候,刘昊手指仿佛不听使唤一般摆弄好久才伸出去三根手指。
“你们,也不要怪我小气,咱们是论功行赏,要换成钱的话,呃,嘿嘿,则要再多等几天。”
众人正喝兴头上,纷纷表示自己不想走,要一直追随于他。
“胡说。”刘昊大手一挥,身子乱晃:“说到好的分家。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嘿嘿。”
此刻,刘昊的样子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左手端着的酒厥与肩持平,手腕外翻,器具中的米酒顿时如银河瀑布倾洒而出。
“我之所以这么分,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呃。”每次打嗝刘昊身子也跟着起伏,像是要窜起来。
“咱们,劫了耿光的军马,本来就是一人半匹,对,半匹。”他眼神直勾勾盯着桌案上碗里的鸡肉,好像这就是被他分完的战马,也像是头都抬不起来。
“如今到了陇西,老天爷,又赐给我们几匹普通的马,自然也要分给有功之人。”说着,刘昊将空酒厥一饮而尽再次打了个酒嗝,指着进城前的八名先锋之一沈单道:“他们八个?”
“还有吴苒和你,嘿嘿。”接着刘昊又指向张询。
“你们要是想走的话,呃,也可以领一匹战马,记住哦,不能多领,只能一匹,你俩一人一匹!”刘昊豪迈的大手一挥,这次幅度更大,差点没仰过去砸到后面屏风。
稳了稳身形,将酒厥高高举起,像要细水长流般倒入口中。
“没了。”刘昊满脸委屈道,随后抓起桌案上的酒壶猛得往嘴里灌,有人劝解他要注意身体,但刘昊只说了一句:今天不喝尽兴谁也别想出堂门,他像是下命令般端起酒坛推向众人:“喝、喝、喝。”
气氛很快就再度活跃起来,等众人留意他时,刘昊已经趴在桌案上的喊声。
夜晚,清风徐徐,八月已是立秋季节,微风夹带着些许爽感,刘昊一个人坐在廊下,背倚着墙壁,一条腿躬着,一条腿伸直,左手手腕搭在膝盖上,右手抓着个不大不小的酒坛时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口。
他一身黑衣把自己隐藏在夜色中,即使视力再好的人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坐着一个人。
宴席早已散去,大厅里躺得横七竖八,就连吴苒也都沦陷了,甚至还有不少酒是刘昊逼着他喝,仿佛就是要将几人故意灌醉。徐虎、耿光都是雷打不动,幸亏不少人都提前回了房间,不然整个院子都会充斥他们的鼾声。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每到夜晚刘昊听得最多的便是知了在叫。
听久了,也就习惯了,他仿佛在与知了对饮,偶尔拿着酒坛的手臂伸直,像是碰杯,又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眼中满是惆怅,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选。
坦白说,刘昊不想成为名商巨贾,封建时代也不会允许他成为那样的人,只有世家才能源远流长,比如隋唐时期的关陇集团,陇西贵族。刘昊更不想一生都在忙碌,只要钱够用,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嗯,两也不是不行。
但这是什么时代?
这是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五胡,钱越多越容易一贫如洗。
因为在这个时代羯人抢晋人财物都不违法,有条罪名叫什么犯兽罪,就是说冒犯野兽也要被处于极刑,记得好像是“拉杀”。
如果各地监察官看见百姓谁家牛羊品相好,或者直接想吃肉,对方若是不从就会被灌上犯野兽拉杀,打断肋骨而死。
若是造反,后赵也并非铁桶一块,四年后,因太子受到牵连的梁犊就会发生叛乱,这人好像还没走到陇西,如果自己乘势割据关中,把蒲红阻击关外,说不定……
说不定会晋人戳脊梁骨。
有人反叛后赵,自己在人家背后动刀?不搞得民心尽失?
正想着,眼前忽然出现几道人影,捏手捏脚出了房门,鬼鬼祟祟穿过庭院,直奔后院马厩。
刘昊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