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春天的气候极奇怪,阳春三月突然大寒,郑宫的樱花未开而败。
☆、黄泉归来
鬼门关前;他最后遥望一眼云霭沉沉的郑国大地;转身踏上那荒芜到极点又炽烈到极点的火照黄泉路。
平地而起的阴风引发灵魂深处的颤栗。风中更有死寂绝望的力量;把在生时的十分喜悦毁灭殆尽,而一分恨意则腾腾吹成了十分。一路走;仇恨如雪球越滚越大;压的那本属虚无的亡魂举步维艰。彼岸花香乘风而起;纠缠着亡魂们,诡异而魅惑地劝说着;放下吧,放下人世间的所有仇恨牵挂;归于那至上的宁静。新丧的魂魄尚沾染着人间烟火的仇恨牵挂是彼岸花们最好的食物,它们摇曳着纤长如爪的花丝;贪婪地吞噬着亡魂们在它们的游说下抛弃的仇恨牵挂,通体愈发妖艳了几分。待走完黄泉路,到达奈何桥边,亡魂们属于人的喜怒哀乐消失殆尽,剩下的,是属于鬼的幽怨混沌。
樱菲,当你走过这条路时,该是怎样的恨着我,你,定是决然抛弃掉我带给你的痛,毫不留恋地饮下孟婆汤前往往生了吧?对彼岸花的纠缠不理不睬的他想着,我要怎样才能再见到你,嗯,黑白无常说,不喝孟婆汤不轮回转世的话,须得在忘川河中沉沦千年。这千年沉沦,是否能再等来你的一次回眸呢?
他毅然纵身跳入忘川。
表面平静无波的忘川之中有无数鬼魂,哭声动天。滞留于此的鬼魂无法享受人间祭祀,只能以彼此为食。但意志坚定如他,硬生生在这方水域开拓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
一日,一向平静的奈何桥上传来喧哗,他随着众鬼一起浮出水面围观,原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拉了孟婆在大声咆哮,十殿阎君都出来了几位温言相劝着。那男子头上长角,遍体有光,气息非人非鬼,有知晓的老鬼告诉他这是妖,且是有道行的大妖。
他冷眼旁观着,时不时趁乱起个哄,不防那妖突然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我的兄弟啊可算找着你了!”那妖一把把他拉出水面就是一个熊抱:“老哥哥找你找的好苦啊!”又怒指了孟婆诸人:“你们不是说没见着么?老子的兄弟不就在这儿?是谁把他弄到了忘川里去?你们就是存心想害死我兄弟是不是?”
这妖越说越怒,头上的角渐渐亮起,发出灼灼的光,见了这光阎君们忙不迭的退避。无法躲避被这光照到的他痛的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妖赶紧把光熄了,自责道:“我忘了你现在也见不得这光。就且饶过他们,咱们赶紧回去让惊鸿姑娘给你归体。。。。。。”
他无奈地问:“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与阁下素不相识啊。”
那妖倏地睁圆了大大的眼睛:“你怎么了?我是你犀照澄老兄啊。”
“哦,犀照澄。”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犀照澄也随着他神色的变化开心的笑了,岂料他一摊手:“没听说过。”
犀照澄的脸立刻垮了下来。此妖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一举一动宛如稚子,他感觉很是有趣。
犀照澄怒色又盛,扭头又朝孟婆阎君等咆哮:“老子的兄弟这是怎么了!”
“投胎前喝了老娘的汤把前事忘记了呗!”孟婆以同样的嗓门咆哮了回来:“牛头马面,给他拿点彼岸花汁灌下去,赶紧打发他们滚出老娘的地盘!”
牛头马面飞奔着取来一罐红红的液体,犀照澄也不容他废话,扒了他的嘴就往嗓子里灌。
。。。。。。于是就在他莫名其妙猝不及防之中,千万载的记忆汹涌而来。
未亡之前,他以鬼神之说为妄谈,却从不知道他自己就不是碌碌凡人。那生于帝王家的姬东雨,不过是他偶堕凡尘借的一个胎。
他是乐游,洪荒凶兽狕,妖族大妖。
三千年前,他遭朱雀神君算计,被镇入东始之山封印。在忘年之交犀照澄的帮助下,以魂魄离体之法脱出封印。不料那施法之人——犀照澄请来的一个神神秘秘遮掩了面貌,他看不出本体,自称惊鸿的——一个疏忽,让他脱离身体的虚弱魂魄流落地府,喝下孟婆汤,堕入六道轮回,有了凡尘俗世这一遭悲欢离合。
犀照澄的无尘居中,那位神秘的惊鸿姑娘轻而易举地将他的魂魄与力量融入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新的身体中。他,大妖乐游,回归四海八荒。
“回来第一件事情想做什么?狠狠教训教训华东朝那小儿?夺了梵义的君位振兴妖族?” 犀照澄问他。
他摇摇头:“我要去寻两个人。”
“谁?老哥帮你找。”
“无需劳烦。”
经历苏柯的背叛,他再不能把挚爱的安危托付他人。
四海八荒,凡世三千,他寻寻觅觅,却寻不到他的樱菲与阿暖的一点气息。他偷入地府,查阅生死簿,惊异地发现上面并没有这两个名字。
难道,樱菲与他一样,并非凡人?!
“你要找的人还没找到啊?我倒是知道魔族有个术法,叫做搜魂索魄,寻人什么的最便宜了。不过不适合咱们练。哦,惊鸿姑娘像是会的,你要不请她帮下忙?” 犀照澄见他找的辛苦,给他出了个法子。
他心想着试试也无妨,去找了那位惊鸿姑娘。
那惊鸿姑娘听了缘由很是不屑一顾,犀照澄帮着说了许多话才勉强应了。淡淡的问他:“可有那人的旧物?”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红宝石戒指给她:那是慕樱菲嫁给他后一直戴着的,他从她腐烂的尸身上取下后一直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