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源却显得很犹豫,低头不出声。莫天悚苦笑道:“大笨蛋,人家就是担心你用得了,难道还真传你雷法不成?反正我也不觉得刑天该救。要不我们回去吧!”
莫桃一愣,朝张宇源看去。张宇源尴尬地笑笑。莫桃犹豫半天,朝向山伸手道:“把秘籍给我。”向山忙不迭地掏出秘籍给他。
莫天悚掉头想走。莫桃一把抓住他,沉声道:“和我一起看。”莫天悚笑一笑,轻轻推开莫桃,道:“如此临时抱佛脚,恐怕来不及。张真人,你有没有快一点的办法?”
莫桃大怒,双眼死死盯住莫天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天悚,你真的不看?那我就烧了这本秘籍!”
莫天悚瞥见张宇源惊愕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不愿意当着外人争吵,又笑笑道:“你知道我没基础,此刻又急,是想回去再学。”
莫桃“啪”地合上书丢在地上,抽出无声刀,缓步朝桃树走去。张宇源大急叫道:“二爷,那棵树是不能随便砍的!”莫桃不理会他,但原本打算砍树干的改成砍树枝。一刀劈下,桃树上果然传来反震之力,震得莫桃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摇摇欲坠。
莫天悚大惊,才约略了解到镇妖井下面三十六雷的威力,飞奔过去扶住莫桃,咋舌道:“真厉害!张天师也这么厉害吗?”回头朝张宇源看一眼,因为他实在没觉得张宇源高明。
张宇源笑笑道:“道术与武功不同,讲究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凭的不是一己之力。仙都滋摄印合万物之精神,非人力可以撼动。尊师萧先生早无功力,不过深谙道术精髓,善用鬼神之力,其符?神通依然让人不可小视,所欠缺的不过是速度而已。”
莫天悚想起萧瑟教他练习个拳时说的话,“只有你的心真正清静下来,才能水自然清,火自然生,神自然交,气自然会,风自然正,车自然行,抽自然抽,添自然添,退自然退。”了解到他正是由于心里始终不清净,才一直无法领略个拳精髓。忽然间觉得他事事都和莫桃较劲实在是小气了一些,拍拍莫桃的肩头道:“佛印我一时半会儿肯定学不会。要不,我念你来施展。”
向山急忙捡起秘籍跑过去递给莫天悚。莫桃看莫天悚一眼,缓缓点头。
莫天悚翻开秘籍,念道:“佛菩萨及本尊手印,乃其特殊愿力与因缘,与其结相同的手印时,会产生特殊的身体意念力量,具备降妖除魔之大法力。手印极多,通常以十二合掌及四种拳为基本印。十二合掌为坚实、虚心、未敷莲、初割莲、显露、持水、归命、反叉、反背互相著、横拄指、覆手向下、覆手合掌。四种拳为莲华拳、金刚拳、外缚拳、内缚拳。……”忽然不念了,回头道,“张真人,你不是想我们这时候把这本秘籍全部看一遍吧?你就提示一下该用那种手印吧!”原来他见张宇源听得专注之极,醒悟到张宇源并没有看过秘籍,哪里还肯念给他听。
张宇源有点失望,不好多说,道:“先用大日如来金刚界自在印融开仙都滋摄印;然后用药师琉璃光法界定印十二大愿之妙药度刑天脱困。”
话音刚落,山崖顶上响起一声呼啸,凌辰已经到了。莫天悚原意是想把张宇源拉下水,让其他人以为所谓炎帝宝库的钥匙被正一道得到,不想耽搁半天,换成莫桃做法,被人看见可不怎么妙,反手把秘籍塞到莫桃手里,沉声道:“你自己看,我去应付。”莫桃也有些急了,压低声音道:“但愿没有弄巧成拙!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莫天悚摇头断然道:“不行,回去就露出底牌了,日后说不定又会有很多人追着我们要抢幽煌剑。你专心做你的就是,其他人都交给我。”反身朝回跑,大声吩咐道,“阿山,你们几个照顾好张真人。”飞奔到下崖之处,凌辰已经领着十八卫下到崖底,急忙问:“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凌辰见只有莫天悚一个人过来一愣,道:“别提了。我假模夹样地在常羊山转悠一圈,那些人的确是紧张起来,都偷偷跟在我后面。可他们个个胆小如鼠,推推嚷嚷谁也不肯打头,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到呢。三爷,你们也不顺利?”
莫天悚松一口气,叹道:“更别提了,现在还没找着刑天的头呢,而且张宇源的脚伤了,换成桃子在做法。你在这里看着,我上去看看。能拖延一会儿就拖延一会儿。”抓住山藤,朝上爬去。
凌辰朝里走去,远远看见莫桃在看书,惊愕之极。汤雄跑过来,低声说了刚才的情况,凌辰还是很希奇,注目朝莫桃望去,就见莫桃全神贯注观看秘籍,剑眉紧锁,似乎并不怎么通畅,忍不住低声嘟囔道:“手印真是临时看看秘籍就可以学会的?”汤雄信心满满地道:“让我看当然学不会,但二爷不一样。”
凌辰想起他当初被映梅随手一拨就拨到一边的惨况,还是直摇头。担心莫天悚,把十八卫都安排一下,正转身想上崖去找莫天悚,却见莫桃已经合上秘籍收进怀里站起来。到底还是有些好奇,凌辰驻足观看。
就见莫桃在桃树前盘膝坐下,以左膝托左手,掌心向上,右手同左手一般,重叠于左手之上,两拇指指端相拄。然后再不见他有动作。凌辰疑惑,摆这样一个姿势就行了吗?好奇地绕到莫桃前面一看,才发觉莫桃嘴唇翕动,似乎还在低声念经。凌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半天,终于听清楚莫桃反反复复念的都是“三满多没驮喃”,越发弄不明白。且也没有看见有效果。
原来手印是身、语、意三密中之身密,口诵真言乃语密,意观本尊即意密,有相三密与佛互融,入瑜伽境界才能发挥手印威力,并不是随便比划一下姿势就可以。莫桃悟性虽高,初学乍练一时也发挥不出手印效果。可随着他的念诵,他也越来越投入,桃树渐渐开始发光。围观之人全部惊叫起来。凌辰也很惊奇,下意识地后退开来。忽听向山大声叫道:“快看,那树干上的是什么!”然后是更多的惊呼声。
凌辰飞奔过去,顺着向山的手指看去,原本虬屈盘旋的苍劲树干上显现出一个方形的红色印章印来,凸浮树干之上。字做云篆,凌辰也认不得,忙回头问:“张真人,这是什么?”
张宇源也看得如痴如醉,早扶着杨靖站起来,喃喃道:“这就是仙都滋摄印。原来用佛法解道符是先对抗再融合。”
凌辰不大听得懂,回头再看,那印记越来越清晰,颜色也越来越红越来越鲜艳,暗暗称奇。忽觉脑后风响,转身大喝道:“谁!”手里的短剑早举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来的飞鼠蹲在树枝上,也看得投入,两只小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凌辰回头,它居然也不知道躲避。凌辰哑然失笑,环目一扫,人人看得出神。忽然一醒,嘱咐向山一句,急匆匆地跑了。
走在最前面的屈八斗看见莫天悚一身鲜红的衣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专心致志剥一种豆角足足有两尺长的大豆子,一直走在他们前面的凌辰却不见了踪影,甚是奇怪,脚步慢下来。紧跟在他后面的梁泉立刻也慢下来。花自芳走到最前面去了。至于其他几个门派的人,胆量更小,还落后好长一截。花自芳在莲花峰转过不少时间,认得这里的尽头乃是悬崖,根本没有其他路。他被凌辰抓住过一次,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胆量反而大起来,缓步来到莫天悚身边,笑着问:“三爷,你剥这个干什么?”
莫天苦笑叹气道:“唉!说起来丢脸地很,花公子还是不要问了!”
花自芳心头便有些打鼓,也捡起地上的豆角剥起来,笑道:“那我不问,正好无事,就给三爷帮把手。”剥开豆子细细查看,认出这是山里一种野藤上结的豆角,除比一般的豆子大以外,也没听说有何功效,莫天悚也没有在豆子上做手脚,心里奇怪得不行。大豆角很好剥,不过片刻时间,他们就剥出一堆黄色的大豆子来。
莫天悚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巾铺在地上,然后拿出一枚钢针,细心地在豆瓣上刻起字来。刻完就把豆子放在手巾上。花自芳越发摸不着头脑,也就越发不敢随便动弹,讪讪地坐在莫天悚对面,连话也不敢多说。后面的人见了,同样弄不清楚莫天悚的意图,全体躲在一边偷偷看着,谁也不敢乱动。
莫天悚又好笑又得意,自己都要佩服自己,没费半点唇舌,也没费半点体力,在哄女人的同时还能御敌。原来他刚才向上爬的时候发现峭壁上长着这种豆角。好些落在崖壁上的已经发芽,一根细细的茎干顶着两片的豆瓣。忽然想起梅翩然始终不肯原谅他恢复喝茶,不妨在豆子上刻上道歉的话语拿去种在土中给梅翩然,她看见会道歉的豆子总该不赌气了吧?这想法奇特得很,就算是凌辰莫桃见了也不会知道他在干什么,花自芳一干人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全体被他吓住。莫天悚正刻得专心,忽然听见一声惊呼。接着那些原本躲在暗处的人都跑出来朝山崖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