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慌忙劝道:“母亲息怒!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此事若传了出去,和凌府撕破脸皮,凌相必然不顾一切报复侯府,咱们对外瞒着,悄悄地休了她。
就说是奉直不在,凌氏身患恶疾,凌相不放心女儿,接回家中调养,至于养多长时间,可是说不准的事,至少可以堵了别人的嘴,而且恶疾也在七出之列,那时再对外说休了,也说得过去!为了于家满门,还是保全凌家的脸面好!”
于老太太长吁了一口气点点头:“还是媳妇考虑周到,我们不能光顾着生气,满府上下一家老小也不得不考虑呀,就按你说的办吧!”
青姨娘迟疑着说:“我觉得休书还是直接送到凌府好些,凌家人一见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还要感激咱们替她瞒着。而且凌氏服了药,最快也要三五日后才能回来,说不定还得更长时间,肯定会引起侯府上下猜测,再刚刚回来就拿了休书走了,稍有不慎就会谣言纷纷,还要被人背后讥笑,如今侯府正是多事之秋,还是小心点好!”
于夫人连连点头:“青儿说的对,凌氏近日也回不了府,与其回府后惹人猜疑,不如明天就把休书送过去,她必然心知肚明,还要感激咱们没有声张出去!”
崔姨娘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儿,低声痛哭着。凌意可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得湿淋淋地贴在额头上,她面如死灰,唇如白纸,头发和衣衫凌乱不堪,听见母亲的哭声,使劲地睁开眼睛,凄然一笑:“这个孽种终于除掉了!”
崔姨娘心痛地说:“可儿,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和书香,你想哭就哭,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出病来!”
凌意可摇摇头:“娘,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孽种终于除掉了,我不用再日夜提心吊胆了!”
说完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虽然是孽种,却仍是自己的骨肉,她盼子心切,好不容易怀孕后,却只有万分惊恐,恨不得立即除去以绝后患,何曾有过半分为人母的欢喜?原来不是自己不能生养,而是不可以生养!
这时丫头进来报,说是侯府来人。凌意可惊慌失措,昨个说去了瑞王府,今个又该准备什么说辞才能遮掩过去?若来人提出要见自己,自己这幅样子怎堪见人?
崔姨娘示意她稍安勿躁,来到外间一看,却是一个模样精明爽利的仆妇,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得严严实实的贴子递给崔姨娘,小心地说:“奴婢乃安靖侯府于夫人身边的管事,这是夫人让我送给少奶奶的。她让我捎信说让二少奶奶好好将养身子,不要牵挂府中的事情,还说二少奶奶若需要什么,可直接派人去侯府拿。”
说完就告辞离去了,崔姨娘迟疑不定地进了内室,刚才侯府那个奴才,根本就没提及想见凌意可,好象知道她没法见人似的。
她把信递给凌意可,凌意可接过一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哈哈哈大笑了几声,扔了信用被子蒙住头,痛苦的抽泣着。
崔姨娘拣起来一看,惊呆了,又不相信似的再细看一遍,顿时羞愤至极。
原来是一封休书!
看着蒙头痛哭的女儿,崔姨娘正欲发作,仿佛想起什么,吃惊地说:“奉直又不在府里,她们哪来的这封休书?莫不是她回来了?怎么没有听你爹说?”
凌意可掀开被子,冷笑着说:“娘,你没有看出吗?这封休书是旧墨,只有日期是新填上去的!肯定是奉直临行前就准备好的!娘,你说好笑不好笑?我一心一意等着他回来,替他孝敬老人、照顾女儿,谁知他走时连休书都给我准备好了!”
第五卷 意阑珊 二百二二、托付
书香心满意足的抱着已经八九个月的小容儿,拿着一只丝巾逗她玩捉迷藏,一会蒙住小容儿的脸,一会又猛地揭掉,小容儿乐得咯咯直笑,小脸红红的可爱极了。
卢静娴站在门口好长时间了,示意小丫头不要作声,羡慕地看着母女俩开心地玩着,心里暗叹,自己刚进府不久,奉直就出征远行,如今生死不明,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自己就要孤苦终老吗?
书香身份不如自己的,却还有个亲生的女儿,虽然只是庶出的女儿,但是夫人和公子都宝贝得紧,吃穿用度极为厚待,生怕母女俩受半点苦。
即使公子真的已遭不测,虽是女儿,也足以让书香傍身了,自己空闰寂寞时,她却有个女儿时时伴在身边,即使将来出嫁了,也总有个盼头,可自己呢?
卢静娴心情越黯淡,突然觉得自己嫁到侯府来的锦衣玉食,反倒不如平常人家的骨肉亲情更踏实一些。正羡慕着,想起于夫人交待的事,心里一沉,眼前的幸福全成了悲凉,说什么有女傍身,其实骨肉分离在即,可怜的书香还一点也不知道!
一门心思只在女儿身上的书香终于看见了卢静娴,她“哎呀”了一声,赶紧抱着小容儿起身相迎,一面责怪小丫头不提醒她。
卢静娴笑着摆摆手:“莫要怪她,是我不忍心打扰你们母女亲热,才不让她说的。不过妹妹和小容儿在一起的样子真让人羡慕,我都眼热了!”
书香明白她是因为奉直下落不明心里难受,又没有儿女承欢膝下,平时顾忌着凌意可不敢与别人来往,大概今天趁她不在才敢过来吧。
“姐姐是个才女,经常吟诗作对,妹妹极为羡慕,希望姐姐闲来没事过来坐坐,经常逗逗小容儿,让她将来和姐姐一样做个才女!”
卢静娴淡淡一笑:“只要妹妹不嫌烦,我恨不得天天来看小容儿。”
她思索了一会,还是得开口,于夫人所托,她不得不说。
“姐姐有事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告诉妹妹,妹妹听了以后千万要冷静!”
见她说的厉害,书香脸色一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没有音讯,少奶奶昨个就回凌府了,夜里竟然都没有回府,整个福意居里冷冷清清,若大的院子只有她和卢姨娘,大部分屋子都空着。
“姐姐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可是关于少奶奶的?她昨天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静娴淡淡一笑,同情地看着她:“这些都是私密事,府里极少有人知道,可是少奶奶的事,我们应该知道不是吗?”
书香想起凌意可凌厉的眼神,心里一紧,赶紧说:“姐姐快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静娴淡淡地开口了:“听说少奶奶去了凌府后,突然身患恶疾,可能要过人(传染),相爷疼爱女儿,留在凌府将养,时间长短说不定,可能三五个月,也可能三年五载都说不定。”
书香“啊”了一声,不解地问:“少奶奶这段时间是憔悴的厉害,但也没说是恶疾呀!姐姐有没有听人说是什么病?”
卢静娴摇摇头,艰难地开口了:“什么病我也不知道,只听别人说,这病很难痊愈,很有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好,只好留在凌府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