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直点点头,看她安顿停当,挥手让丫头们下去,站起来对凌意可深深一拜。
凌意可慌忙站起来拉他坐下:“夫君这是做何?无故对意可行此大礼?你我夫妻二人坐着说话就好!”
“娘子素日辛苦了,我该谢娘子!奉直今日还有一事相托!”
“夫君有话但说,可儿无不尽心尽力!”
奉直有些动容:“你我二人成亲后,也算相敬如宾,日日厮守从未远离。如今我却领了公事,要与几个同僚去矩州公干,三日之后动身,我只带上碌儿随身服侍,山高水远一来一回,年前都不一定能赶回来!”
凌意可愣住了,自从成亲后,虽然奉直从来都不属于自己一个,但是厌也好爱也好,却朝夕相处从未分离,自己每日所做的就是操心他的衣食起居,然后打扮得美艳动人,备好晚饭等他回来,那怕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却每日都能看到他,如今这一别好几个月,云氏尚有儿子,卢姨娘生性恬淡,自己该如何度日?
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奉直拭去她的眼泪恳切地说:“奉直因公远行,翼儿年幼、香儿有孕,家中父母婢妾,皆托与娘子,万望娘子看在奉直的面上,仔细看顾,勿出差错,让奉直远行归来得享天伦!”
凌意可看着他殷殷期盼的脸,心莫名地痛楚起来,他总是把自己托付与自己,自己该托于何人?
奉直蓦地明白了她的心思,有些愧疚地说:“娘子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不可太过辛苦,有事多找娘商议,奉直回来后,希望看到你一切安好!”
三日后,奉直拜别父母亲恩,带着若水的期盼,依依不舍地离开妻妾幼子远行了。
第四卷 归去来 一百八三、奉孝
奉直已经走了一个多月,天气越发寒冷。若水每日指尖算着他的行程,猜测他什么时候能到蜀郡,又担心爹娘不肯原谅自己,给他难堪,日夜思量渐渐憔悴起来。虽然同在一个府里,却不敢与奶娘见面商议,生怕被人发现蛛丝马迹。
幸好小翼儿越发可爱,只要看见他,再大的烦恼也忘了,就连凌意可大概因为实在无聊的慌吧,每天也过来逗一番小翼儿。
善果渐结,不但书香暗中帮她,就连曾受凌意可大恩的卢姨娘,也因为若水一再提醒奉直别忘了安排人照顾卢家生活,也背过凌意可向她示好,若水不再象以前那样处处受欺、孤立无援。
三公子奉孝下了学,一边吃着热乎乎的炸糕,一边带着书童亮儿慢慢往回走,因为族学离家不远,他一般都是走着过去,很少坐车。
“公子,这几天我怎么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亮儿一边回头往后看,一边不安地说。
奉孝吓得一哆嗦,手里刚买的炸糕差点掉在地上,镇定了一下骂亮儿:“死奴才!大白天的净吓人,害得我还没吃几口差点掉地上!”
亮儿吓得忙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大概我眼花了看错了!”
奉孝心里已经跟擂鼓一样,蓦地想起去年冬天的事,是不是那两个无赖银子花光了又来讹钱了?这不成了无底洞吗?若被他们缠上怎么办??
一时心神俱乱,看到亮儿脚步越来越急,强作镇定地喝斥道:“走那快做什么?慌手慌脚有鬼撵你呀?”
亮儿只好慢下了脚步,反正离侯府只差几步了。心惊肉跳地回屋后,善姨娘看他神色不对,正待问,奉孝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别啰嗦了!你先派人探听下我那老子爹回来没有!”
善姨娘到口的话只好咽了回去,连忙支使可靠人去探听。看着奉孝慌乱的神色,忍不住说:“我们势单力孤,实在不行在于家混个饱暖就行了,不敢要求得太多。那两个歌伎不是好人家出身的,你以后少与她们来往,别被人家利用了去!你慢慢也不小了,仔细传出闲话毁了你的声名!”
奉孝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知道些什么?如果这样憋屈地活一辈子,还不如当初别生我!”
善姨娘不敢再多言,想起去年冬天有一段时间奉孝经常神神秘秘地去找陈若玉河冷子菡,也不知谋划些什么,还好,后来也没见府里发生什么事。可是今天看他神色慌张的样子,莫不是犯了什么事?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
想了想硬着头皮劝道:“二少奶奶对你这个小叔子还算疼爱,她总是你的嫡亲嫂子,你和她多走动,比和那两个婢子搅和在一起强多了。我曾为你以后的前程求过她,她满口答应等你成年后定会相互……”
奉孝气得一拍桌子:“你去求她做什么?她就是再相助,我也只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庶子而已,不过做个小官小吏糊口罢了,在府里还不是处处看人脸色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