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想起奉直殷殷期盼的眼神,心头一软,无奈地说:“是该去了,儿大不由娘。你还是不要去了,你面善心软的震不住她,她也不配你亲自去。还是派段嬷嬷去吧,她心思伶俐,为人极严厉知礼,让她去传个话,好让云氏知道我侯府规矩。”
青姨娘点头答应,在这府里,善姨娘有老太太护着,又有儿子傍身,两个侍婢有侯爷宠着,她们母女能依靠的只有夫人,当然唯她是从。
段嬷嬷很快被传了上来,于夫人面色冰冷,淡淡地说:“午饭后,你去消遥居客栈给蜀郡云氏传话,就说明日侯府派人去接她,让她收拾好行礼,约束自己的言行,明日就是我侯府的人了,切莫做出贻笑大方之事,损我世家脸面。
段嬷嬷在于夫人身边服侍多年,极会察言观色,这几天听府中下人纷纷传言说二公子私自带回一蜀郡女子,惹怒侯爷家法侍侯,现在看夫人情形,立即明白该怎么做。
“夫人放心,奴才明白,一定把话传到。”
第一卷 长相依 二十、喜讯
因为相信奉直,若水不再象开始几天那样焦虑,每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气色和身体都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午饭后小睡起来,让虹儿给自己重新梳妆,因为他相信奉直会随时来接她,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糟里糟沓的样子。
难得小姐这几天心情好转,虹儿施展全身的本事打扮着她。
鹅黄色的厚绫夹衣,领口和袖口缀着洁白的兔毛,葱绿色的软缎曳地长裙,纤腰系上缀着细小珍珠的白色锦带,双环髻上扎着翠绿色锦带,再插上一支金钗,挂上翡翠的耳铛,清新明丽,纤秾得度,象嫩柳迎风,黄花、初绽,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若水总算是满意了。
她不说话,静静地坐着品茶,虹儿知道,其实她正在望眼欲穿地盼着公子来接她们。
正在百无聊耐之际,有人敲门,若儿以为是侍候的仆妇,没有在意,示意虹儿去开门。
门开了,这几天服侍她们的仆妇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家仆打扮的女人,虽是奴才的装扮,仍是穿绫着缎,神态倨傲,气势凌人。
若水心里一跳,莫不是侯府来人了,可是奉直怎么没来,难道他真的被打得厉害了?
“云小姐,这位是侯府内院的管事段嬷嬷,说是找你。”
仆妇说完退下,若水一阵激动和狂喜,手一哆索,茶杯差点扔掉,又想着初次见面千万不可被人看轻,就强行稳住心神。
同时也很疑惑和失望,千盼万盼,侯府终于来人了,可为什么不是奉直?
虹儿更是惊喜交加,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若水怕她出言幼稚,被人看轻,连忙说:“虹儿,快请嬷嬷坐下喝茶。”
主仆二人的神情动作皆被在自幼在侯府长大,又见多识广的段嬷嬷看在眼里,顿时眼露轻蔑,同时暗暗称奇,蜀郡商贾家女子,竟然说得一口如此标准的官话。
本来刚进门时,极善查言观色的段嬷嬷一看若水全身上下的行头极雅致时兴,皆是上品,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且生得一幅极好的模样,连小丫环都长着一张小俏脸,正暗自纳罕夫人为什么派一个奴才来传话。
现在才知道,难怪被夫人看轻,侯府来个传话的奴才都激动成这样,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凭着模样好就想攀高枝,不知廉耻跟公子私奔,以为侯府的大门那么好进的。
虹儿压下心头的激动,连忙挪来一只矮凳让坐,暗暗打量着她身上的绫缎和金簪,一个体面些的奴才就如此装扮,可见侯府的财势。
段嬷嬷一幅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样子,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地说:“老奴见过云小姐,不敢失了礼数坐下。夫人派我来传话给小姐,让小姐收拾东西,明日是吉日,府上会派人来接小姐进府。”
言语虽然恭敬,可是却面露轻视,神情冷淡,让人看着压抑。
若水本来闻言心头又羞又喜,可是看她一幅冷淡倨傲的样子,又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好半晌才悻悻示意虹儿退下。
“即然嬷嬷怕失了礼数就撤下凳子吧,谢嬷嬷辛苦传话,请回去告诉夫人说若水知道了,夫人吩咐无有不从。”
“老奴回去一定告诉夫人。夫人还让告诉云小姐,从明个起小姐就是侯府的人,京城人不识小姐,却人人皆知侯府,从今个起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的体面,望小姐谨慎言行,莫叫人耻笑了去,损了侯府的声誉。”
若水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正想发作,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忍又有什么办法。
“若水谢夫人教诲,谨记在心,不敢有违。”
段嬷嬷仍然面不改色:“小姐知道了就好,老奴也好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