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罚,该罚,小人听凭主子调教。”胡秀会意地哈哈笑道:“请您老人家指道儿,我敢不服从。”
“那好,就先罚你与我共饮三杯,然后,看你的表现再论。”
一连几杯酒下肚,枝儿已没有了任何顾虑与胆怯,心里急于要做成那桩事,遂说道:“听我屋里的小翠说,你一贯白天呆在府里,总在夜间出去,莫不是去会什么相好?那女子相貌如何,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胡秀连连摆手,“您休听他人胡说,有哪个女人能看得上我这个武夫呢。想是您知道,我不过是因涉案在身,大天白日出去,担心让人认出来,给世子爷招惹麻烦——”他虽已带三分醉意,说到此,还是急忙收了口,奕详曾对他再三嘱咐,此事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不愿告诉我就算了,又何必编出这么多理由呢……”枝儿站起身走到床前,斜倚在了被驮上,“男人嘛,哪一个不是猫打镲鬼吹灯的,又有几个有实话?我不过是想知道,与你相好的那女子,怎么就那么可人疼,招引着你每天晚上都要出去逢迎,想必她的容貌比起我来还要强上几分……”
“哎哟喂,瞧您说的,您这可是拿地比天了!”胡秀哈了腰捯着碎步凑了过去,“别说我外面没有女人,就是有,哪一个又敢和主子您比呢!不瞒您说,没进入这府之前,小人就听人说过,世子府有一位女主子,天生丽质,貌比仙姬,蝴蝶围着飞,蜜蜂追着跑。西施怎么着?貂蝉又怎么着?活在当世,见了这位女主子,哪个又敢正眼瞧?保证一个个都得躲在旮旯哭去!”
枝儿忍不住扑哧笑了,“好一张油嘴,人都说数北京人贫,想不到你一个南蛮子也这么贫。莫非你是在天桥找的老师,整个一个光说不练的嘴把式!”
“这您可是冤枉小人了,决非夸口,在下既能说,也能练。”胡秀立即就水搭桥、遇火扇风。
“说说,你会练什么?”
“枪,今儿在这儿给您练套枪瞧瞧,成吗?”
“我看成。”
“您等我去取家伙?”
“不用。”
“那又让我怎么练?”
“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想主意。”枝儿乜斜了一双凤眼盯向他的脸,“我问你,你那练枪的顺口溜是怎么说的?”
“那叫《枪诀》。”胡秀现出一丝坏笑,“有道是一扎咽喉二撩阴……”
“说得好,你还等什么呢,我要你这就出枪……”枝儿拉过他的手躺倒在床上,主动闭上了眼……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一对裸身酣睡的男女。胡秀一个鲤鱼打挺瞬间蹦到了地上,兔子似的竖起了耳朵。
“快醒醒,主子,有人来了……”是小翠慌张的声音。
“不好,莫非说是世子爷到家了……”胡秀从床上抢过裤子,一面穿一面向着女主子责问道:“您不是说,他……”
枝儿不明就里,只顾手忙脚乱寻找自己的衣衫,“说好是去恭王府庆寿了,怎么会这么早就……别怕,老古,这会儿大门是出不去了,你有功夫,从后窗走……”
“主子,紧着点儿吧,人已经到了……”小翠压低了嗓音催促道。
好一个胡秀,三把两下已穿戴整齐,一手推开后窗,一手还不忘搂了女人在那腮上亲了一口,随之原地纵起,跃上窗台,一闪之间便消失了踪影。
枝儿匆匆收拾了自己,又凑到镜子跟前理了一下云鬓,这才拉下门闩打开了房门,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一男一女时,不由得瞬间愣住了,手捂胸口失口叫道:“妈呀,怎么是你?我还以为……叶儿,你怎么来了?”
叶儿刚要喊姐,猛地意识到不妥,遂立刻改了口,“来看看你呀,福晋奶奶,你这一向可好啊?”
随叶儿一起来的六五子匍匐在地行了大礼。
枝儿一把将叶儿拽进房中,急急掩上了门,责问道:“平白无故你到这干吗?吓死我了!”
欢喜虫儿第二十六章(5)
“想你了呀,姐。”叶儿望着她那惊魂不定的神情,感到好生奇怪,“你这里是龙潭虎穴?怎么就不能来?”
枝儿解释道:“不是这意思,你大老远跑来看姐,姐能不高兴吗?这是咱俩的情分。可当初咱们不是定规好了吗,从此免去一切走动,不为别的,就为不给阿二爷捅娄子添堵,今儿这事万一让奕详碰上,我怎么跟他交待?”
叶儿撇撇嘴,“你就说,我俩是你新找来的老妈子、小支使,不就成了?”
“咱爸他……还好吧?”枝儿拉着妹妹坐了,呐呐问道。
“亏你还能想得起咱爸来!”叶儿鼻子里哼了一声,“自你嫁到世子府,他老人家就大病了一场,人一下老了,连头发都白了……让人看了心疼!”
“我……我对不起他……爸骂我了吧?”
“能不骂吗?你也不想想……可我知道,咱爸一直在惦记着你,牵挂着你,有好几次我听见他在梦里枝儿枝儿地叫着你的名字……”
枝儿由不得红了眼圈,声音也变得哽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