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窖和他在深山涧看到的那座“争雄战场”的地窖,大致相同,只是相对而言,这地窖更大一些,更结实一些。
地窖大了,但獒种却少了,只剩下了最后两条狗。
狗已都有四个月大了,长得特别高大凶猛,但却极瘦。
瘦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四个月中,它们得不到任何食物和水,唯一生存的手段,是在厮杀中吞食自己的兄弟姐妹。
九狗剩下了两狗,其余七狗均已被两狗吞食,吞食七个兄弟,维持两狗四个月的生命,本身就是个奇迹。
如果这两狗中,还有一狗能将另一狗吞食,剩下的这条狗就是“九狗一獒”中的獒了。
常常会有这种情况,剩下的两狗经过搏斗后,两败俱伤,双双死去,那么育獒就得宣告失败。
因此,可以说胡大鹏的育獒,已到了最关健的时刻。
十五年育獒均告失败,此次能否成功?
大家都显得十发激动。
徐天良也很激动,但他却是与众人绝然不同的另一种心情。
徐天良的目光从地窖的左角,扫到地窖有角。
左角里躺着一条浑身黑毛的狗。
右角里蹲着一条黄白毛相间的狗。
黑毛狗懒洋洋地躺着,一动也不动,但那双闪着冷芒的眸子,却警惕地注视着黄白毛狗。
黄白毛狗伸着头,咧着嘴,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双眸狠狠地盯着黑毛狗,那模样仿佛是在考虑,是先咬对方的脖子,还是先咳对方的肚皮。
徐天良见过这两条狗,但因当时有九个狗崽,现在两狗又已经长大,他无法叫出它们的名字。
耳边响起了胡大鹏低低的声音:“左角的黑毛狗是地兽,有角的黄白毛狗是天威。”
原来是这两条狗崽!想不到它们竟成了争獒的对手。
李天奎的声音接着响起:“它们已坚持半个月了,今天这场生死博斗,必不可避免,你小心看着。”
其实,不用李天奎解释,徐天良已知这场“地窖争雄”的最后一幕,已以拉开了序幕,因为天威已摆开了进攻的架势。
天威与地兽实际上已饿得痛苦难耐,从它们干瘪软绵的舌头,可以看出它们已是毫无力气了,根本无力战斗。
徐天良在想,此刻恐怕任何一条吃饱了的小狗,就能将它们不费力气地咬死。
然而,他们必须厮杀和搏斗,不惜一切手段去吞食对方。
它们又饥又渴,人渴极的时候,可以喝自己的尿,而它们办不到,因为按驯獒图所示,地窖里撤上了一层厚厚的石灰,想要在地窖里找到一点可以吃喝的东西,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除了厮杀、吞食自己的兄弟,它们无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徐天良眼中闪射出灼炽的光亮。
自己的处境是否也如同这两只獒中狗厮一样,除了去拼命地厮杀,以求生存之外,也已别无选择?
他异样的表情,引起了胡大鹏注意。
胡大鹏贴近他耳根道:“为生存而厮杀,这是动物的一个特性,这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大惊小怪的,这种事在动物中经常可以看到,比如说螳螂*之后,雌螳螂为了获得产后的营养,便将雄螳螂吃掉,母蝎子在背上生产仔后,蝎仔们为了生存的需要,便把母蝎子给分食了,驯獒只是根据这些原理!”
“看!”李天奎发出一声轻轻的低呼,“天威出动了。”
胡大鹏顿住话音,抿住了嘴唇,抓住铁窗边沿的手指,在不住地颤抖。
十五年的心血与希望,就在此一举,他怎能不激动?
徐天良的心思在骤然之间,也集中到了这两条狗的身上。
是天威胜,还是地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