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和尚冷声道:“铁面判官,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杜云魂此刻无心与六不和尚斗气,生怕他一指戳下,要了他的命。
他并不怕死,他是属于那种极少数不怕死的人。
他只是觉得,自已这样死了,实在是不值得,且也毫无意义。
杜云魂道:“大师留住在下,也许对大师有用。”
“哦。”六不和尚轻哦一声,似在考虑。
杜云魂接着道:“难道大师和本教主不是同一个意图,都想得金陵宝藏?在下可在暗中帮助大师。”
六不和尚呶了两下嘴皮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不知你是否可靠?”
杜云魂又恢复了平静:“可靠也罢,不可靠也罢,你都得相信我才是,因为你单独一人,孤掌难鸣,此事还刚刚开始呢,再说偌大一个金陵宝藏,你一人也吞食不下。”
六不和尚沉思片刻,收回抵住杜云魂后脑勺的食指,毅然道:“好,你去告诉教主易天凡,就说六不和尚同意与他合作,取得金陵宝藏后,与圣火教二一添作五,对半分。”
杜云道:“没问题,一言为定。”
六不和尚按按他的肩头:“你即去报告易天凡,今夜坟山的事,你说不用管了。”
六不和尚说得十分轻松,但话音的口气却是主子在向奴才下命令。
杜云魂无奈地应道:“是。”
六不和尚道:“三天后,在济南的八仙台酒楼等侯回音,我去——”
“哎大师。”杜云魂唤住六不和尚。
六不和尚手指尖仍搭在杜云魂肩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请问大师,您刚才从杂木林闪到在下向后,用的什么身手?”
“蠢东西!本僧什么时候进过杂木林?那只是障眼法。”
“障眼法?”
杜云魂感支肩上的压力消失了,倏然转身,身后哪还有六不和尚的身影?
他失神地望着天空,缓缓地摘下脸上的铁皮面具。
障眼法,难道六不和尚是……
黑暗中,他的面孔像月光一样苍白。
他漠然地望着天上冷清的星月,痴呆着。
他的心飘浮在空中。
二十多年了,往事又一一在他眼前展现……
良久,他从唇缝中吐出一句,令人心惊耳颤的话:“杀了他,一定要不惜一切手段杀了他!”
他那残酷、怨毒的声音,连周围的树木也为之颤栗。
冷清而略带昏暗的月光,照着坟山凸凹不平的路。
坟山里一片沉寂。
高高低低,杂乱无章的坟堆,组成了一个狰狞可怖的巨兽!
孙千钧与徐天良就在巨兽的嘴里行走。
刚进坟山,孙千钧就打开话匣子,说起了有关他爹爹的事。
他从爹爹的爹爹,祖宗三代说起,说得十分详细,态度也异常诚恳。
从他所言,他并不知道他爹爹的真实身份,他当上望江镇的地头蛇,也并非他本来的意愿。
一切都为环境所逼,他是出于无奈。
也许是坟山凄凉景像,给他的话增添了几分渲染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