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应了一声,问道:“婉鸢姐姐,有事说就好了。”
碧鸢想了一下,说道:“云逍,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云逍顿觉愕然,道:“有事情想拜托我?碧鸢姐姐,你这么厉害,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就算有……呃,好吧。我答应你。”
说到一半,云逍忽然改口。他本来想说,连你都办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可转念一想,自己能想到,碧鸢同样也能想到。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自己能帮到她的事情。而且这一定不会是一件他能力之外的事。
见云逍答应下来,碧鸢也不多说,一头扎入她栖身的寒潭深处。
碧鸢走后,就剩下云逍两人站在岸边。
张敬之先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这时,他才深呼一口气,感慨道:“云师弟,这一段时间一来发生的诸多变故,着实应证了那句话。”
“嗯。”云逍应了一声,说道:“世间万事,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见云逍答得如此默契,张敬之不由一笑,接着道:“是啊。正如同你我刚入荒塔之时,本以为寻得长老们留下的异宝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却不想如今生出这么多事端,也不知是好是坏。往后的事情,祸福难料啊。”
闻言,云逍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世事的好坏,不同人自有不同看法,实难定论。对我来说,好与不好,我只看该与不该。若我觉着该做的,我都做了,那便都是好。若我觉着不该做的,我做了,那便是不好。更何况,如果自己都不看好未来是好的,未来就一定不会好。师兄,你说呢?”
张敬之沉吟半晌,终于释然一笑,回道:“云师弟好一颗聪明剔透心,为兄受教了。”听了云逍这一番话,张敬之总算再无顾虑。
就算他之前在怎么看好云逍,毕竟他是太一门的弟子,在太一门几十年了,一直在张海门下修行,有张海护着,即便有些涉险之事,亦都安然度过。期间也有生死悬于一线之时,但心中总念着有师尊在身后,便多出几分安全之感。
可这一次,却是要彻底离开太一门了。
他会和云逍同行。
出了这荒塔,不用问,两人一定会遭到来自金光胜地和真华门的压力和报复。不论他们是不是导致这两派折损数名长老的始作俑者,这笔账终究会要他们来还。
然而此时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迎接他们的是多么险恶的境地。两人正看着眼前碧波荡漾的寒潭,有说有笑地闲聊着什么。
不多时,碧浪翻起。
碧鸢从寒潭中出来,口中含着一团碧蓝光焰。
她看了云逍一眼,张口将那团蓝光吐出。
蓝光缓缓飞落。
云逍伸手将其接住,待到看清手中之物时,不由得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这团碧蓝光焰,分明是一枚拳头大的卵。
蓝光熠熠,一股股勃勃生机从卵中散发出来。卵壳之上,一缕玄光不断流窜。
这玄光让云逍想起一个故人来。那个人拥有一缕同样气息的玄光。这人便是青月峰的封狄。而这卵壳之上的流光,便是先天灵气无疑。
但有一点云逍有些奇怪,封狄的先天灵气似乎没有眼前这一缕来得纯粹。略一思索,云逍只好将其归结于血脉的原因。这枚卵显然是碧鸢所产,作为远古灵兽的后代,它的血脉比一般人族修士的强大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真的一模一样,那才真的是古怪。
看着手中的灵兽之卵,云逍要是还不明白碧鸢的意思,那就可以去面壁了,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碧鸢,问道:“婉鸢姐姐,你把……呃……把侄女托付给我,是想让她跟在我身边么?”云逍之所以结巴了一下,不是因为他惶恐,怕辜负碧鸢的嘱托,而是因为他不好这么称呼这卵。
直接说鸟卵,猪都知道失礼,这可不是一般的飞禽之卵,这是远古灵兽碧鸢的后代。当然,本质上这还是一枚鸟卵。云逍纠结于这蛋孵出来是雄是雌,认真想了一想,凤为雄,凰为雌,既然碧鸢是……女的,应该就是凰族的后裔,那么碧鸢的后代,自然也是女的。
碧鸢本还有些感伤,云逍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侄女”让她不禁莞尔。不过云逍这么说也没错,他既然叫自己一声姐姐,那么自己的女儿岂不正是他的侄女?
云逍这么一打岔,碧鸢心中便少了几分伤感,她对云逍说道:“我会让她跟在你身边,但不是现在。我想拜托你将她带出荒古界,送到一个人手中。”
云逍闻言想了下,回道:“婉鸢姐姐,把我侄女带出荒古界不成问题,但之后我要将她送往何处?你说的那人又是何人,他如今身在何方?”
碧鸢沉吟片刻,说道:“身在何方……我也不知。你出去之后,将她送到中原之西的一条大河处,我会给你一件信物,到时会有人来接应你。”
“大河?”云逍疑惑地念道,中原如此辽阔,上哪儿去西边找一条河。
好在碧鸢也并非让云逍蒙头去找,她接着说道:“没错。中原西面,有一条古河,叫沧澜河,执掌这条河的人叫做沧澜真君,他是我的旧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多半已经化道了,不过他的后人应该还在那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云逍顿时想起了路过沧澜河时的事情,那个名叫疯君子的怪老头,那场赋予张珊儿真水之体的异象水龙吟,和那个御浪而行的冷艳女子水灵儿。
云逍隐隐觉得,那个水灵儿很可能就是沧澜真君的后人。这样的话,要完成碧鸢的委托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