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彧眼神有些发冷,“关起门来您愿意怎么使唤小辈那是您的自由,可对外……您好歹顾及一下宗门的名声吧?这些年来凌峘大大小小的事,您一向置身事外,已是一副隐世高人的模样了,又何必做些让自己晚节不保、又让宗门蒙羞的事?”
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圆知脸色一厉,就要发脾气。
这时候,张昊山终于攒够了力气,站起身来。
他看着延彧,神色狼狈又不甘,“尊者若是因别的缘故惩处我,我无话可说。可若是只因为渊南能救世的说法……我不服!”
他深吸口气,吼道:“赵千默,你还不现身?”
赵千默?
延彧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他死死盯住张昊山身侧。那里有一点黑色的雾气慢慢浓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直至化作一个身披黑色大斗蓬的人。
那人双手握住兜帽的边沿,轻轻往后拉了拉,而后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在延彧看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这的确就是赵千默的脸,说陌生则是因为……赵千默的模样变了。
他变老了。
正值盛年的赵千默,却有着一头花白的长发,似是垂暮之年。他眼角甚至是嘴边都开始爬上了细细的皱纹。一眼看去,甚至像是圆知的同龄人。
他像是一下子由青年步入了老年,气血两亏不说,生机都开始逸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
延彧下意识上前一步,只一步,他又停在了原地。
他该说什么?他又该怎么说?
如今的赵千默,还能是他的徒儿吗?
张昊山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掠,又停在延彧身上,隐带挑衅,“此乃赵千默,神算门现任门主。他掌握了神算门的所有传承,也是他多番卜算窥探得的天机——渊南族可以救世!”
人群里响起低低的喧然声。
神算门?当年那个神算门?
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势力,听说算得很准的!
赵千默转过身,隔着一长长的河道看向沈谈,“某酬道族族长赵千默。久闻渊南族长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沈谈微微眯了眯眼,“好说。不过酬道族族长?原来酬道族还有人活着啊,真是出乎本君意料。”
赵千默轻笑一声,“渊南族这样的尚且能存世,我酬道族怎么就活不得了?”
沈谈也笑,“我以为那种仗着自己不惧因果就敢随意泄露天机,不知心存敬畏的族群,早该在天机衍化中被灭族了。如今看来……到底是天机崩毁了,你们这一族还能活得好好的。”
所以这意思是说老天不开眼?
赵千默嘴角笑容更胜,“我酬道族当然活得好好的。现在看来,你们这一族倒是要大祸临头了。”
“大祸临头?凭你酬道族以一个神算门的名头给出的卜算?”沈谈笑着摇了摇头,“你神算门的卜算若真算得准,十多万年前那些没能飞升反而死掉了的人又该怎么说呢?难不成他们其实不是用错了方法,而是自己没那个命?”
沈谈直接笑出了声,“哎,那他们可死得太不值了。”
可不是吗?假如神算门的卜算真的作得准的话,十多万年那场大战的结局又是怎么回事呢?
为何还是没人飞升?
总不能季通这些人是倒了大霉才瞎忙活一场,并且还赔上了性命吧?
赵千默闻言,叹了口气,“门下弟子修为不到家,惹了笑话,说来真是令人难为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