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抿紧了嘴。
难缠的和尚,谁知道他又会得什么令人难堪的问题?
六不和尚侧脸问钱百灯道:“你看行不行?”
本来这个问题与钱百灯无关,原就无所谓行与不行,再者六不和尚逼孙三娘就答替徐天良解毒,己对铁血堡有恩,对钱百灯而言,又有什么不行?
于是,钱百灯道:“行。”
这样一来,钱百灯回答孙三娘问题的答案,便成了六不和尚要挟孙三娘回答自己问题的条件了。
六不和尚又对孙三娘道:“你看行不行?”
孙三娘没明确表态,她在权衡交换问题答案的利弊。
六不和尚陡地抓起钱百灯的手:“她不答应,我们走。”
孙三娘终于开口:“你问吧。”
她最终作出决定,自己的脸面不及阎王宫复宫的大计重要。
六不和尚干咳了两下:“请问你……”
他话刚出口,却又顿住,神情显得有几分尴尬和难为情。
他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要问,钱百灯心中暗想。
孙三娘眸光失色,神情有些木然。
她认定六不和尚想用当年的那桩争风吃醋的丑事,来戏弄她。
她眼神慌乱地道:“你不问就算了,我也不想问了。”
六不和尚在她一逼之下,鼓足了勇气道:“请问你是怎么看破我的障眼法的?本僧自信应该……不会有人有这么的眼力!”
原是这么个问题。
孙三娘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口气仿佛吸进了她瞳仁里,眸子恢复了原来的神彩,精神顿时抖擞。
她浅浅笑道:“孙三娘眼快。”
“不,决不可能!”六不和尚嚷道:“你骗我!我再耍个障眼法。你指出破绽给本僧瞧瞧。”
他说着,就伸手卷起了衣袖。
孙三娘“唉”地一笑:“六不大师,说实话,是你的话露了陷。”
六不和尚瞪圆了眼:“我的话?我说了什么话?”
孙三娘道:“你说:‘好酒,真是好酒!’”
六不和尚摸着后脑道:“这话没有什么错呀。”
孙三娘沉缓地道:“这句话错得远呢,本宫太上鹤顶红。虽之为酒,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酒,是一种血藤树的树汁,入口之后又涩又苦,没丝毫酒味,你闻到的酒香,只是涂在酒盅上的香酒发出的香气,你在闻酒时,说酒香倒还可,若入口后,仍说是好酒,那就在大错特错了。”
六不和尚呆住了,两眼勾勾地望着屋顶梁。
孙三娘继续道:“我本就不相信你能解太上鹤顶红之毒,更不倍你能练有金刚不坏之体。但又明明见你喝下了此酒,实在是不解。听到你赞好酒之后,我就明白了,你之所以会称赞好酒,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喝下此酒,没喝却又见你喝了。只有一种戏法能够解释,那就是你使用了障眼法。”
“拍!”六不和尚在自己脑袋上狠击了一巴掌,忿忿地骂道:“真蠢!真笨!又笨又蠢的傻瓜蛋!嘻嘻!”
他在叫骂声中,一阵清风掠出了竹屋殿堂。
钱百灯原本想追出去,想起自己还未回答孙三娘的问题。只得敛住脚步。
孙三娘没有重复再问,只是用亮亮的眸子瞧着钱百灯。
她知道钱百灯是个极守信用的人,她在静心等待他的回答。
钱百灯嘴里沉缓地吐出三个字:“杜云魂。”
孙三娘身子微微一颤:“是铁面判官杜云魂告诉你的?”
钱百灯点头道:“是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