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辆。
一列车队停在半路上,自然不用说,是军车队。可能是哪个出来住训或者参加某次演习的野战军部队,在半路上打尖。披着伪装网的卡车和大屁股班用吉普车,散布在四周的戴着钢盔穿着迷彩服的哨兵端着81枪,炊事班的大锅冒着热气还有几个炊爷在趾高气扬的招呼添柴,于是几个小列兵跑的屁颠屁颠的,干部们在树荫底下抽烟说话,战士们或者在车上好奇的看着我的车经过(我知道是因为车上有一个漂亮女孩),或者是站在路边也是一样的表情看着我的车经过。
他们不是特种部队,这个我是知道的。
但是他们黝黑消瘦的脸,憨厚的好奇的表情,是我熟悉的。
他们的车牌编号,也是我当年的军区的,虽然后来换了很多次的代号编码,但是原理和大致的顺序是一样的。
我开车到了最前面,就停住了。
“怎么了?”女孩问我。
我摇头,只是回头又看了一眼。
“碰见熟人了?”她也回头,“你在军队的同志?”她说“同志”这个词语总是很奇怪的感觉。
我又摇头。
“那怎么了?”
我笑笑,没说什么,下车了。
她也下车了。
我就摘下墨镜,看着熟悉而陌生的车队,看着那些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或者光着头的战士们来来去去。
看着他们脸上好奇的看着我和女孩的表情。
看着炊爷们的大勺在大锅里面搅动。
我靠!我鼻头一酸。
我再一转脸看见小影——我当时就一激灵。
“怎么了你?”小影问我。
我才回过神来,不是小影,我总是能看花眼睛。
“没事,走吧。”
我要上车。
一个小兵戴着钢盔背着81枪跑步过来,还敬礼给我:“同志!我们营长问你有事吗?”
我摇头。
小兵黝黑消瘦的脸上都是警惕:“那你干吗要盯着我们看?”
我笑笑,一指树荫下面的干部们:“你就告诉他们,我当过兵。我的部队番号是……部队。去吧。”
小兵疑惑的看我,他的鸟样子和当年的我一样。
他还是去了。
我就那么笑着看着他过去跟干部们汇报。
干部们就看我,然后都笑了,眼神里是亲切和意外。这个我不意外,我们狗头大队的鸟名气全军都是知道的,只要是我们军区的部队干部,好像还没有不知道我们的部队番号的。
一个年轻的少校——显然是他们营长就热情的招手,要我过来砍山的意思。
我就笑着看着他,摆摆手。
他向我作了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现在的野战军的干部也看盗版碟了。
我就还了一个美式军礼。
然后,我就戴上墨镜上车了。
我开车默默的离开军车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