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鄂握紧父亲的手,感受到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
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父亲,
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令土人闻风丧胆的西南擎天。
“父亲,纥骨力金或许就在营寨中,
若是能将他斩杀,就一定有扭转局面的机会!”种鄂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种应安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晨雾,
朝阳的光芒正穿透云层,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去吧。”
种应安转身望向城内,“告诉兄弟们,西军骨气,永远不会丢。”
。。。
七月的烈日炙烤着赤林城,
空气中浮动着腐肉与汗酸混合的刺鼻气味。
种鄂踩着发烫的城砖前行,沿途不断有军卒瘫倒在阴影里,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连讨口水喝的力气都没有。
几个老卒正用锈刀削着发臭的马肉,
苍蝇成群结队地扑在肉上,赶都赶不走。
“把这碗泔水拿去给重伤的弟兄。”
一名军医用破陶罐舀起浑浊的水,里面漂着几片发霉的菜叶,
“省着点喝,这是昨天从马槽里刮出来的积水。”
角落里,一个断腿的军卒正用匕首剜着伤口处的腐肉,
豆大的汗珠砸在草席上,
却咬着牙不发出一声痛呼。
种鄂望着眼前惨状,喉咙像是被堵住。
他弯腰捡起地上一块发黑的马骨,指腹擦过骨头上深浅不一的牙印,
那是饥饿的军卒们啃噬留下的痕迹。
腐肉臭味混着酸气钻进鼻腔,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不远处争抢马内脏的几个士卒。
“都住手!”
种鄂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在闷热的空气中炸开。
争抢的士卒们如野兽般猛然抬头,
通红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疯狂,
直到看清来人是种鄂,才讪讪松开手。
其中一人嘴角还沾着暗红的肉末,在烈日下泛着油光。
种鄂大步走到伤兵营中央,从腰间解下水囊。
这点积水本是他留着路上解渴的,此刻递给最近的伤兵,
那人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着接过,喉结剧烈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