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长安城内那些嚣张跋扈的门阀子弟,高官家人,军功二代,越来越多了。
长安的街头,也失去了往日的和谐。
在繁华之下,发生许多难以置信的恶事。
其中一件,就是当年共同救了牛七郎的袍泽一家人,一夜间被人灭了满门。
房屋被烧成白地。
当时牛七郎疯了一样冲进长安县,击鼓鸣冤。
可换来的,却是县令的一顿辱骂。
最后被差役用水火棍乱棒打出。
他,一个小小的武候队正,在这长安城里,就是只蚂蚁。
漏屋偏逢连夜雨。
自去岁开始,朝廷对战死兵卒家人的抚恤例钱,一率免除。
原本日子就艰难了,现在更是没了活路。
那些家里有财有势的府兵大人,自然看不上这点小钱。
他们有的是来钱的法子。
可大唐雄兵百万,大部份都是如牛七郎和魏三郎这样,没什么根脚的普通兵卒。
他们所有的经济来源,便是朝廷的封赏,以及家里一二代人攒下的几亩薄田。
一旦军人在前方战死。
后面的孤儿寡母,也活不下去了。
原本,还有朝廷象征性的发放例钱。
但是现在,这钱也没了。
真的没活路了啊。
在那以后,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
当年战死的袍泽家人中,有好几户彻底败落,不知流落去了哪里。
有一户,全家在元日集体悬梁自尽。
还有一户,误食的有毒的野菜……
当牛七郎赶到后,只在他们家的厨房里,看到一锅清得能照出人的小米粥。
粥里只有一把野菜,一点油腥也没有。
这个世道,坏了。
牛七郎狠狠的一抹脸上的水珠。
不知是雨水,还是心里的血泪。
隆隆隆~
齐整的步伐,突然停下。
因为在前方,又有一拨人停驻在那里,静默如山。
牛七郎抬头看了一眼,认得是魏三郎。
他带的人更多,也更齐整,正默默的站在雨水中。
双方彼此对了灯号,牛七郎走上去,向魏三郎沉声道:“三郎,这事定了吗?”
“定了。”
魏三郎一双冷酷的眼睛,打量着他:“你不会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