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住在老屋里头,破旧的泥砖黑瓦屋。
刚靠近,还未进门,就听到狗吠声。
阿柳伯嘴里叼着卷烟,蹲在大厅中间,正在屋里修电饭锅的盖子,弄得满手的黑油渍。
阿梁伯也在这里,他是来给阿柳伯螺丝笔的。
阿柳伯家里连个螺丝笔都没有,要向阿梁伯那边借。
孩子在周围追逐打闹,搞得阿柳伯很乱很烦,嘴里叫骂道:
“再乱搞我就捶死你们!”
“赶紧去帮你妈做饭!别在这里跑来跑去!”
孩子被骂得面露惧怕,连忙说好,然后就跑了出去。
不过跑出去之后,却没去帮他们的妈妈做饭,而是去外面玩起了抓迷藏。
我爸带着三叔进入屋内,刚好碰到几个孩子跑出来。
他们只顾着自个儿跑,没对我爸和我三叔打招呼,当这两个长辈不存在那样。
小孩子不懂事,却也是家庭教育的一种折射。
贫穷家庭的孩子,就像是野生放养的牛羊,哪里会有什么管教?
他们长大了一般都会走父母的老路,继续吃苦,继续贫穷,继续在底层挣扎。
周而复始,走不出这个圈子。
“柳哥,梁哥,你们看谁回来了?”
我爸笑呵呵来到阿柳伯和阿梁伯面前。
阿柳伯和阿梁伯抬头看去,见到我三叔,立即站起来:
“阿袁,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阿袁,赚大钱回来了啊?”
三叔微微笑着:“今天刚回来。”
阿柳伯将两只黑不溜秋的手往裤腿上一抹,就连忙去拿积满棕黄色茶垢的茶壶倒茶给我三叔和我爸:
“喝茶!”
阿梁伯坐在三叔对面,问道:
“你这脚怎么回事?”
三叔就说:“没事,回来的时候受了点伤,过几天就会好。”
阿柳伯就问:“这几年混得怎样?”
“还行。”
阿梁伯追问:“攒了多少钱?”
“不多。”
“不多是多少啊?”阿梁伯继续追问下去。
三叔心里有些不喜,他赚了多少钱,和这些淡如水的异母兄弟,也没多少关系吧。
犹豫了一下,最后说:
“也就七八千吧。”
阿柳伯立即露出失望的神色,说:“这么多年,才攒七八千,还不如在陆夸【家里】做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