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阎罗狱王那儿回?来,林晓走?进院子的时候,才看见剑哥眼巴巴地站在院子边上?看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林晓环顾一圈,诧异道:“剑哥,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剑倾城目光仿佛染上?了几分幽怨的气质,他小声道:“阿仙,一大早上?你去找阎罗狱王有事吗?”
虽然他没跟着去,但林晓也?没隐藏踪迹,广陵宗这?地儿,他不想知道都会?有人告诉他。
林晓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些许委屈,只随口道:“噢,有些事问他,你站这?干什么?”
她再次问起这?句,剑倾城才抬起手里拿着的剑,依然眼巴巴地看着她:“我找你练剑,咱们以?前不是经常早上?一起练剑的吗?”
他只是想重温一下从前的时光。
谁知道林晓一出门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走?了。
“哦哦,那好啊。”
林晓终于觉察到些许异样,她忙拿出剑,随手挽了个剑花,走?到他近前笑道:“我也?想请教你呢。”
但剑倾城并没有因此展露笑颜,他反而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林晓,在把她看得不自?在时,他才垂下眼眸,声音清浅道:“阿仙,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难受?”
这?句不是阴阳怪气,只是一句带些失落,又带些难以?掩饰悲伤的问句。
“没有啊。”
林晓睁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承认,她是得注意些剑哥的精神状态,以?免太刺激他,但远远达不到难受的程度。
“真的吗?”
“真的。”
剑倾城又静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开心起来,他以?一种更低的声音说话,若林晓不是修者?,几乎要听不到他的话了。
“其实你不用迁就我,也?不用为难自?己,我没有你想象中脆弱,阿仙,这?千年以?来,我早已将无数种可能都想过一遍,哪怕是最坏的,我甚至想过再也?见不到你了,可你看我如今依然好好的,我不想你因为从前的故旧之?宜才这?样,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相处是快乐的、是毫无阻隔的。”
这?下轮到林晓不说话了。
剑倾城说的她当然明白,她也?想这?么做,但这?事阴差阳错实在过于离谱,别说剑倾城,换谁都很难承受地住,林晓不确定?他说的‘没有想象中脆弱’,是否真的能够抗住这?件事带来的痛苦。
所以?她始终心有犹豫。
也?许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剑倾城眼神更加幽暗了些,语句却坚定?下来:“阿仙,我是剑倾城,是千年前你认识的那个剑倾城,我也?曾冠绝一道,也?曾纵横天下,我不是那种会?因为什么事情就悲春伤秋的人,比起虚假的温柔,我更希望你我之?间?如从前一样,只有单纯清澈的感情,你根本不用担心我。”
他说到这?个份上?,林晓想法便有些松动起来。
看剑哥的样子,的确十分坚毅,他好像已经猜到她想说的不会?是什么令他愉快的话,但他依然同她这?样说,依然没有任何迟疑,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她把他想得太脆弱了。
那个曾经惊艳时光的剑道魁首,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思及此,林晓深深叹了口气。
她看着剑倾城,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第?一次以?一种抱歉、又有些无奈的语气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害怕伤害你,但我也?知道,有些东西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总有一日?它会?真相大白,到时候未必比今日?更好,也?许我本不该隐瞒你,我应该告诉你。”
她沉重道:“其实我已经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也?想起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我说不记得,其实是骗你的。”
剑倾城眼眸中的暗色透出浓重的悲伤来,他看着林晓,声音有难以?察觉的颤抖:“你已经记起了全部,想起了从前的事,其实……其实你封印自?己的记忆,就是想要离开我对不对?你已经不爱我了?”
林晓摇了摇头?。
“失去记忆只是一个意外,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封印自?己的记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怕你伤心,怕你难以?接受,其实我……”她语气更加沉重了:“其实那只是一个误会?,我从未喜欢过你,我知道那时红如雪爱慕你,我只是把你们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是友情,而非爱……剑哥?剑哥!”
林晓大惊失色,几步上?前,迅速扶住缓缓倒下的剑倾城,他唇角,浓黑的血液如潺潺溪流蜿蜒而下。
他的眼,像失去了色彩的琉璃球,空洞而茫然,而这?空洞中,又有丝丝缕缕的黑暗将悲伤蔓延其中,浓稠地如同要滴下的黑色血泪。
林晓面上?焦急,忍不住在心中道:“淦,他不是说他承受地住吗?”
系统静了一瞬,旋即语重心长地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就是经验。”
“经验你个头?,先?把他扶进去。”
林晓扶着剑倾城往房间?里走?,并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红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