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他就这么凭空蒸发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此刻的谢砚之也的确如颜嫣所猜测那般,已是强弩之末。
身受重伤的他被自己安插在池家的魔族细作所救。
早在得知池川白要娶一凡人女子为妻时,谢砚之便猜到了那人定然是颜嫣。
故而他早早便在池家安插下了眼线,后来柳南歌的传信也证实了这点,他便愈发谨慎。
此刻,这名魔族细作正蹙着眉替谢砚之处理他背上那道几乎要将其腰斩的伤。
细作兄着实想不通,明知是陷阱,他家尊上为何还要往下跳?
更令细作兄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十万魔军明明就在来的路上,尊上何不再等一等,非要单枪匹马地跑来受虐作甚?
然而他啥也不敢问,只默默在心中腹诽:他们这位尊上可真能折腾。
正当此时,这位巨能折腾的尊上又不知准备捣鼓些什么。
他在夕阳的余辉下垂着长长的睫,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直至背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他方才映着漫天夕阳与滔天火光,在镜前细细擦拭着溅落在自己脸上的血污。
他擦得过于认真,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细作君一度怀疑,他家尊上究竟是来抢人的还是来相亲的?
然而,更令细作兄叹为观止的是。
待擦净脸上与身上的血污之后,这位巨能折腾的尊上又在给自己束发,不厌其烦地试戴着储物戒中的玉冠,甚至……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做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合格细作,脸上本不该出现半点多余的表情,在谢砚之一个接一个骚操作的攻势下,他还是没能撑住,破功了。
特别是看到谢砚之拿出香炉熏衣服时,他终是没能忍得住,露出一个“震惊他全家”的表情。
谢砚之始终缄默不语,专注且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直至淡雅的菡萏香彻底遮盖住他身上的血腥味,方才罢手。
半炷香工夫后,容光焕发的谢砚之重新出现在高台之上。
猝不及防被吓一跳的众人皆震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魔头竟毫发无损!
从某种程度来说,此次诛魔之战,无异于是一盘散沙,柳家都不派人来,其他门派与世家怎可能团结得起来?
没有谁是傻子,人人都留有后手,人人都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
百年前的那场诛魔之战之战,让原本如日中天的青城派一夜成为三流门派,而只派出一个付星寒与数名元婴长老应战的柳家却迅速崛起,一跃成为碾压修仙界其他世家的超级世家,无人能望其项背。
有了上次的教训,谁还愿做这出头鸟?
他们虽留有后手,损失也不小。
谢砚之既毫发无损,还有谁会去犯傻?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
眼下,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颜嫣。
那些繁杂的情愫中,占据上风的自是震惊与恐惧。
他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