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官员笑着安慰她:“大人放心,孙司长都叫人暗中盯着呢,此是百姓自发停农。”
“再者告示也传达下去了,王驾大婚后,会有殿前军分散帮农,把今日误的农活都补上。且今日帮忙者日后还可拿着凭证去州城领王府谢礼,双管齐下,目前未闻有刺耳抱怨之言。”
“那就好。”
半夏取出巾帕按了按额前,沾去薄汗。
“你再叫一队人往官道上跑跑,确保京城过来的迎亲礼队万无一失。时辰也都得踩准了,我也去丰州看看殿下的仪仗有没有疏漏……”
等官员领命去了,一旁其他几个侍官推搡笑着打趣。
“半夏姐姐行事严谨、从未出错,难怪殿下器重姐姐呢!我们还得多学学……”
半夏瞪她们几眼道:“我忙得一个人要掰成几瓣用,你们还有心情讲玩笑话!”
“殿下大喜,我们心中高兴嘛!再说了,寅春姐姐从淮南内廷调派了大半侍人官员过来,人手够用,姐姐你居中调度就行啦!”
听着她们的劝,半夏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但毕竟是殿下大喜,叫我怎么能放心安坐……不行,我再去把流程走一遍,看看有没有问题。”
半夏走了几步,顿住回身又吩咐道:“再叫人去看看季小姐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她这个人就好瞧热闹!跟她说,昏时行礼大典有她的位置,可别叫她由着性子乱跑!”
往岁芒种,丰泽平原上耕农忙种,不论晴天或是阴雨,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今年芒种,淮南王迎妃大婚,平原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忙中有序,晴空上浮云奔涌,日头也走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黄昏时刻。
草原人聚居的营地里,巴绰尔头戴狼王抹额,发辫缠束到脑后,换上一身威风凛凛的汗王袍服,站在金灿灿的帐篷前迎客。
一行草原可汗族长们拥着他笑呵呵地往迎妃台走。
巴绰尔先前心中也暗自嫌弃过南人,觉得他们虚荣浮夸,总爱矫揉造作搞些乱七八糟的虚礼撑面子,可临到头来,自己却越来越享受这些了。
单是看这恢弘雄伟的百尺汉白玉高台,就叫纳蒙族这些日子享了多少风光!
台下络绎已到了不少南人面孔,草原人看南人大多都一个样,非是相熟之人,其余都脸盲分不清。
但一眼看去,只观气度也知这群互相攀谈、年纪从青壮到老迈不等的南人俱都不凡。
巴绰尔他们刚到,这群锦衣简装的官员便人精一般凑过来,找准人拱手恭贺。
“臣等京西路知府、转运使、安抚使……”
“沂水西路、晋阳路官员……”
“见过纳蒙及草原诸汗王!愿南北邦交和顺、盟约永存,也贺淮南王与王妃和合大喜,百年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