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白日里明明自己才是大胆的那个,心上人反而守礼拘谨,谁曾想现在斜阳还挂在地表之上呢,她竟问出这样的话来!
阿狸大羞,捂住她的嘴,连忙凑到她肩上,看身后一众亲卫离得远听不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还在外面呢!”
女人闷笑,把捂在唇上的手拉下,头微侧,耳畔珠坠垂下轻晃,连带着唇边的笑意,一并晃得她神魂颠倒。
“得偿所愿,食髓知味,便忍不住总是念想。”
她凑到女孩红透的耳边轻叹道:“还有两个多月才能迎你为妻,唉,真叫人等得心焦……”
日头坠落一半,淮南王果然守信将小公主送了回来。两人话别分离,全无异样。可分开几步,纳蒙人就见到阿穆沁公主停住步子,回身又走到那中原王身边,踮起脚在她耳畔说了什么。
说完,淮南王还未有什么反应,小公主却似羞极,转身便跑了。
少女的情意总是这般真挚灼热,炙得她心底发烫,还不待回神,身后传来咯吱轮响。
“殿下,京师传来消息,辎重粮草已悉数到位,只等王驾诏令,大军即可奔赴开战。”
转身,已然面色淡漠,淮南王静水一般的眸子盯住郭庶道:“暗巡那头呢?”
“尊王令,一切就绪。”
淮南主帐中间立了一扇巨大的屏风,上面赫然是一副山川图,图前站了几名淮南官员,执笔在图上勾画着。
淮南王凝视着地形图,不发一语。她身旁站着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女子,袍服上绣有云雁,女子面容冷肃,看上去颇有些凶厉。
“臣不同意军师所言!”
“阴谋诡计终是小道,若是按郭先生说的,离间挑拨,招安叛军,慈公将军等叛将首领的确诛灭,但招降的叛军将领呢?犯下罪责一笔勾销吗?
累累血债,大逆之人,轻易就纳入麾下,天下人怎么看我淮南?再者,降将杀也杀不得,用也用不得,难不成还把他们好好供起来?
依臣之见,就叫冬芜大人放手施为,一力降十会,大军推进,破西境绰绰有余!”
郭庶摇摇头不赞同道:“谭大人此言差矣,一力降十会,岂不闻还有‘一巧破千斤’?”
“我淮南王军压境,目前看来的确是占据上风。然叛军数十万众,又有乱法惑民,劫富杀官,正是百姓拥戴之时,贸然对上,即便胜,只怕战后伤亡也不小,何必要冒这个风险?
不若就使计,遑论阴谋还是小策,只要得用,叫他们火并起来自相残杀,总也好过我军伤亡。再不然,安抚纳降,重金悬赏,愿意投诚者,舍些爵位安抚,过得几年天下人淡忘了,秋后算账再是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