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现在还记得母亲抱住她说的话。
“你天生冷情冷性,比旁人更专注,但也更难与人建立羁绊。娘若是不在,最担心的便是你……”
六七岁的小女孩依偎在妇人怀里,眼里没有孩童的稚气天真,只有纯粹的漠然,对生死毫无眷念。
“娘,那我跟着你一起死不就好了,反正人终归要死的,早死晚死都是一样。”
妇人目光悲戚,等求得贵妃承诺后,她拉着女儿跪在地上,指着华贵女人牵来的玉雪可爱的小女孩。
“娘要你发誓,磨炼家学技艺,认摇光殿下为主,今生好好活着,护持公主平安到老。”
阿狸听得入神。
“我不是不懂感情,只是比常人看得淡些罢了,我娘用命求我好好活着,我就一定会护好殿下,与她一起终老,再去地下见我娘。”
秋实把针袋小心收好。
“贵妃早已在宫中禁了‘七日’,如今手里还有这方子的,只有我爹。当年我爹娘同在太医院当差,我娘判了腰斩,他也被牵连下狱,后来失踪,我还以为他死了,看来是偷了我娘的医经后投了国舅方家被保下了。”
“你放心,当年他的医术就不及我娘,现在这改了方子的毒药‘七日’,我也能解。”
临近丰泽平原,使者来拜会的消息已经遣人送回族里了,巴绰尔派了小王子哲赛出来迎接。
哲赛小大人一样认真与半夏等淮南王使者见了礼,转头拉着阿狸到一边咬耳朵:“阿姐,姐夫来了莫?哪个是姐夫?”
卓娜笑着接话:“哲赛,客人还在呢,阿穆沁说萧驸马病了来不了,随着淮南王进城养病去了。等驸马病好了,丰州又近,有机会见着人。”
“卓娜姐姐你也没见到我姐夫吗?”
卓娜心中念叨着谁愿意见那个病歪歪的中原小白脸驸马,但奈何小公主喜欢,当着阿穆沁的面,嘴上却和善。
“没,听说驸马是淮南王器重的臣子,平日事情多,特别忙,我就在南人那里待了两天,没见着。”
使者到的当晚,巴绰尔就准备了露天宴会来欢迎。宴进行到一半,阿狸才入席,坐到了父亲旁边。
巴绰尔看着女儿染红的手笑道:“刚刚哲赛说你去领了沙彤石,要不要阿爸帮你在族里找几个手艺好的女人来帮忙纹图?”
阿狸从弟弟手里接过烤肉。
“不用啦,淮南使者里有我认识的姐姐,跟她说好了她帮我纹的。”
巴绰尔就点了点头,中原人在艺术技艺这方面的确甩了草原一大截。
女孩又想了想,这几个月少不得还要取几次沙彤石,还得多找几个借口。她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巴在父亲粗壮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