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是能理解余慕雪。
他和余慕雪是陌生的。
哪怕余慕雪知道他,见过他,了解他的一些事迹。
但他和余慕雪仍是有着巨大隔阂的陌生人。
陌生人之间打招呼询问姓名,告知自己的姓名后回问一句“你呢”再正常不过。
于是沈无争说道:
“我叫沈无争。”
余慕雪还处于巨大的紧张之中,她的一切行为都由本能驱使:
“无争,你叫无争,是与世无争的意思吗?”
这是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事实上,荒州很多人都想过这个问题。
但除了藏剑圣主,还没人敢问沈无争这个问题。
因为沈无争和他怀里的剑一样冷,一样锋利。
众人敬沈无争,但更畏沈无争。
沈无争看着余慕雪,若是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他绝不会回答。
但如今,他竟鬼使神差地答了:
“无争,是无人敢争的意思。”
随后,他感到自己那颗枯冷的剑心,似乎有了些异常变化。
他不禁皱眉,抱剑而去。
当沈无争离去,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
有人好奇打量余慕雪,然后尖酸刻薄地说余慕雪丑陋不堪憨憨傻傻,不知有什么福分,能和沈无争说上话。
也有人心思活络,对余慕雪恭维不断,让余慕雪一定要记得自
己,将来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拉自己一把。
但余慕雪始终像块木头呆呆不动,直到太阳下山,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为她披上一件衣裳,她才蓦然醒转过来:
“刚才,沈无争问我名字了?”
少女生起一团火,无奈道:
“不是刚才,师姐,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余慕雪回想起和沈无争的对话,又羞又悔。
她怎么这么呆啊,好不容易能和沈无争说上话,却只说了两句废话。
“师姐,如果让你重来一次,你会对沈无争说什么?”
余慕雪愣了愣,随后蹲在火堆旁伸出双手烤火。
少女对师姐慢半拍的反应见怪不怪,也懒得追问。
过了许久,月上中天,少女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余慕雪突然说道:“我想对他说,他最后斩掉鹤墟道的那一剑,很帅。”
少女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勾着腰咳了好一会儿,方才憋红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慕雪:
“就说这个?”
“就说这个!”
“那你还不如问沈无争,无争二字是不是与世无争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