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道:“把这一切都抛开忘掉不就行了吗?”
乐昌公主叹道:“能忘掉固然是好事,问题就在很难忘得掉,因为皇族毕竟是一个值得骄傲的身份。”
张出尘不说话了。她也在皇宫中住过,虽非皇族,却了解到皇族的尊严与骄傲,一呼百诺,万人屈膝,这种滋味的确是使人难以忘怀的。
杨全忠恭敬地道:“夫人这种超人的胸怀实在了不起,无怪乎徐公子一听见夫人的消息后,就急急地赶回中原了。夫人可能还不知道,夫人的消息还是张大哥提供给徐公子的,也可以说是张大哥代夫人找到徐公子的。”
乐昌公主道:“外子没说起。”
杨全忠道:“是张大哥不让他知道的。在下潜入那个岛国,与徐公子结交,徐公子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乐昌公主道:“我对张首领这份情义,除了感激之外,没什么别的话好说了。”
杨全忠想想道:“夫人,请恕在下说句放肆的话,我跟徐公子也相处了一段时日,知道他的人品学问,在当世而言,也是数一数二的人中之杰了,但是匹配公主,我觉得他实在是高攀了。”
李靖道:“全忠,你说得太过份了。”
杨全忠道:“是的,所以我告罪在先,这是我内心的感觉,而且我认为非吐而后快。其实我跟徐公子私交不错,我也没有贬低他的意思。”
乐昌公主一笑这:“徐郎以各项条件而言,都不足与张首领相较,不过这个丈夫是我自己挑选的,我们婚后情意相投,感情很融洽,若是在我未曾择婿之前,毫无考虑地我会选择张首领,现在只有说一声抱歉了。”
杨全忠无疑的是在为虬髯客作最后的努力,这时见她作了如此表示,知道不必再说下去了,恭身一礼道:“是的,夫人,在下也替张大哥谢谢夫人对他的赞许。”
他退到一边,李靖也觉得这谈话可以结束了,他挥挥手道:“全忠,你先去把弟兄们召集起来,我即刻前来点阅接收,然后我们就逼取长安。”
杨全忠应了一声,上马先行而去。李靖越众前行,两队会师后,声势壮大了许多,在距长安两百多里处,他们会合了李世民,见他只带了三千兵马,虽然都是些老弱,但是在李世民的训练之飞,军容仍是十分整齐。
李世民跟李靖见了面,也看到他带来的几万大军,十分高兴,长长一揖道:“多谢先生来助,我大唐有了先生这一股巨大的力量加入,可以取天下而无虑了。”
李靖却重申前议道:“世子,靖还是要把话说清楚。靖所归者为世子而非大唐,这批弟兄也是一样,我们部将属於世子麾下,不受任何人节制的。”
李世民略有难色地道:“世民也曾向先生剖示过,世民上有君父。”
李靖道:“这个李靖知道,只不过恭帝只一孺子,隋氏已失民心,这一个傀儡不设也罢,此番人都之后,相信必然有个明确的决定,唐公继登大宝,也是必然之举。”
李世民对这点倒未加辩解,他心中也有着同样的计较,因此只点点头道:“恭帝自己也知道难以得人拥护,而有逊位之心,这倒不必去说他了,但上有家君。”
李靖道:“唐公既为君上,靖在殿下为臣,自然是必须遵守旨意,所以靖才请求於前,就是我这些弟兄归唐之后,不受分调,除世子外,不受他人指挥提调,唐公最好也尊重我们的意愿,免得旨意下来,使大家为难。这不是为臣下的无状而胁君,世子应该很清楚,这一批弟兄,大部份都是义兄虬髯客招来的,他们与虬髯客情同手足,除李靖外,别人也难以驾驭他们。”
李世民是知道其中难处的,虬髯客雄心勃勃,志亦在天下,很可能有一天会与唐军正面相对冲突。
到时这支兵在李靖手中,李靖自会设法避开不正面为敌,但若在别人手中,就无此顾忌了。
那样一来,会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些部队服从命令,跟虬髯客火拼起来,那将使李靖十分痛苦,以虬髯客的人去打虬髯客,人情上也太说不过去。不过,那可能性不大,而最大的可能则是这批兵临阵倒戈,帮虬髯客反击唐军,那是更伤感情的事。
李靖的要求是十分合理的。
但是李世民也有难处,他叹了口气道:“药师先生,这事我可以向家君去陈说,此刻却无法答应。”
李靖知道唐公李渊是个忠厚长者,耳根子软,没太多的主见,任何事情到了他那儿都会点头的。李世民之所以不敢答应在先,倒不是父亲那一关,而是他哥哥建成会从中阻梗。建成的权欲之心很重,目前千方百计在拉拢人才,扩充势力,自己这么一大批精兵去投归,他还有不尽力争取的?即使争取不到,他也会想尽办法,向唐公面前进言,把兵力分散的,使之不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