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谈过了,再回到眼前的问题上,那就是对武扬的处置。虬髯客指指武扬道:“这个人贤弟要决定一下。”李靖道:“小弟已经作了决定了。”
他的决定是斩。虬髯客不便表示意见,但是却有九名分坛主起立为武扬请命。
李靖看了他们一眼,微笑道:“各位是要饶了他?”
九个人齐声道:“求公子开恩。”
李靖道:“各位以为我是为了私怨要杀他?”
一人忙道:“那当然不是,触犯军令,实有取死之道,只有请公子原谅他以前不谙军令,不知厉害,因此才请公子法外赐恩。”
李靖看了他一眼后道:“李成,现在我受权给你全权监军,职司一切律令之执行,你作主好了,你若要饶他,可以放了他。”
李成一惊道:“属下能力浅薄不敢担任此职。”
李靖道:“你也可以推荐一个人来担任此职。”
李成莫知所从。李靖等了一下后才笑道:“你们这九位中自觉能担任此职的,也可以自己出来。”
连问三声,没有一个人敢答应……
李靖道:“你们只要担任了那个职务,就有权力放人了,只要担任那一下子功夫,作成决定,放了人之后,你们也可以立刻辞职。”
但那九个人都低下了头。
李靖叹道:“你们终於明白了,负责任是一件多困难的事,也明白了作决定是多么的不容易。你们知道自己若担任了那个职务,对武扬的判决也是一个死字,只是不在其位时,你们才顾念私情,希望我能枉法而徇私。”
李成低下头道:“属下愚昧,多谢公子赐诲。”
他坐了下去,其余八个人也都告罪坐下,很明显的,他们不会再对李靖有所干求了。
李靖道:“你们不肯枉法徇私放了他,是你们明白我杀他不是为了私怨,否则你们也能以私情来赦免他了。法之可尊可贵处,就在其无私,飞霞,行刑!”
站在廊下的武扬一恭身道:“公子,属下已经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了,不敢要求贷免,只求一件事。”
“说。你的要求如属合理,我一定成全的。”
“属下但求赐下一刃,容属下自裁。”
李靖想了一下道:“可以,给他一柄匕首。”
薛飞霞拔出腰间的短刃,递给了武扬,他接了过来,先朝虬髯客及李靖抱拳行礼,又向众兄弟道谢告别,然后面外跪下,双手握住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刺进后拔出又刺,如此三次,像是已无感觉,刺孔中血如泉涌,直等他力竭气绝,身子徐徐倒下去。
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显然的戚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立即作何表示,直到李靖宣布道:“武扬之死,乃由於他的无知,罪虽不可恕,却无大恶之行,现在他既为一死抵罪,临死前也知道悔悟,仍然是我们的好兄弟,应予厚葬,准一应弟兄前往吊唁。”
这个宣布使大家都吁了口气,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恭身为礼,齐声道:
“谢谢公子!”
李靖的脸上也有戚色,叹了口气才道:“我并不想杀武扬,但是格於军法,他必须伏罪,军令之前,人人平等,没人能例外,连我这为主帅的人也一样,若是我计划策略有了错误,致使弟兄们为敌所乘,我同样的也要处以应得之罪了;甚至於门主也是一样,这一点请大家明白。”
堂下寂然无声,摒息以待,虬髯客道:
“好,大家都明白了李公子如何治军的了,以后凡是我神龙门下,都要一律置军纪约束之下。
新加盟的弟兄,我一开始就说明了,他们是毫无条件该接受的,只有你们,以前我很惭愧,只以富贵相许,没有告诉你们该遵守些什么戒约了,所以你们有机会作一次选择,认为受不了这种约束的,明天可以离开。你们目前所管理的事业生计,都是你们的,只要好好地经营这一辈子的衣食足够了,愿意继续留下的,李公子自然会领导大家搏取一个正经的出身,但是必须要严守纪律,不容怠忽了。”
那些部属们默然行礼退出后散去。
李靖着令江日升补了武扬的缺,继续率领那一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