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面回答,但一切都明了了,不是吗。
最后一丝念想崩塌于此。
应筠闭起眼,喉间的哽咽酸涩也无法抵挡从胸口迸发的怒火。
她用力拍向桌子,高声打断了她:“我不想!”
杯中的水波轻晃,昭示着她情绪的失控,掌心火辣辣的疼痛感却不及锥心的刺痛感半分。
应筠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不在乎苏令仪做什么了。
可……一个人怎么能,怎么能自私到如此地步呢?
需要她的时候,就顺应丈夫认她为女儿,不需要她的时候,就把她抛下不管多年。
苏令仪仿若对她的震怒视而不见,格外平静说道:“那你就和他分手。”
应筠刚想质问她,话尚未出口,就听她语调淡然地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去找过叶嘉淮的爷爷奶奶了,他们说的很明白,不可能,也不会让你进门,所以阿筠,和他分手吧。”
一瞬间,仿若烟花在耳边轰然炸响,苏令仪在说什么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句话在脑海中被她反复琢磨过后,拼凑出来的意义却仍旧晦涩难懂。
满腔的怒火被骤然翻涌的寒风扑灭,心口只剩下荒芜的一片空洞。
她张着嘴愣了许久,嗓音梗塞到如被沙砾反复碾磨过,“你说你去找谁?”
苏令仪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心有不忍,但事已成定局。
她说:“叶泊,严静桢,叶嘉淮的爷爷奶奶。”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应筠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可能吸入的氧气却越发稀薄。
应筠张开了嘴,背部微微弓起,大口的喘气,妄图用这样的方式平复自己的情绪。
只可惜,徒劳无功。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身体也在发颤。
苏令仪也被她这样子给吓到了,试图伸手握住她,“阿筠,你别急,慢慢的呼吸。”
应筠奋力甩开她,猛然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质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从来没管过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人生,我的恋爱,我的一切!”
吼完最后一句话,应筠也几乎耗尽了她方才积蓄起的最后一丝力量,恍然跌坐在椅子上,掩面抽泣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在苏令仪面前哭的。
可她真的忍不住了,凭什么!为什么!
“阿筠,妈妈不会伤害你的,你听妈妈好好和你说好吗……”苏令仪也落下泪来,在她耳边絮絮念着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具体说的什么,应筠一个字都没听见,她只知道她哭了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耳边的说教也终于停止。
应筠颓然地垂下手臂,呆坐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她推开苏令仪搭在她后背的手,双目渺远无神。
她笑了下,说:“谢谢你啊,妈妈,终于为我坐实了大家口中图谋不轨的名声。”
她拍了拍苏令仪的肩膀,唇畔勾起的笑意似春末枝头上那朵即将凋零的花瓣。
暮春之色,多少哀愁。
她说:“也恭喜你,如愿了,我和他永远都不会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