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仓步入庭院,远远便扯开嗓子:“大哥!您可算回来了!樱花国的花姑娘们……”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盯着温羽凡的脸颊直瞪眼:“哎呦喂!这是跟哪路高手掐架了?脸都打成猪头了?”
温羽凡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望着金满仓腰间晃动的九眼天珠串,恨不得将这胖子的嘴缝上。
“打不过,”他别过脸去,耳尖发烫,“真打不过。”
金满仓凑近两步,肥硕的手指戳了戳温羽凡红肿的脸颊,像在检验西瓜熟没熟:“哪个不长眼的?连咱‘瘟神’都敢动?是山口组的黑老大?还是武道祭上的大宗师?”
“女人。”温羽凡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喉间泛起涩意。
“啥?”金满仓猛地拔高嗓门,“哟呵!我听说您在樱花国好像是惹了风流债,看来果然不假……快给兄弟说说是怎么回事!”肥手搓得“哗哗”响,眼底泛起八卦的精光。
温羽凡剧烈咳嗽起来,拳头抵着唇角,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下次再说吧,”他摆了摆手,转身往自己房间走,“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别介啊!”金满仓晃着肥硕的身子跟上,“到底是哪个娘们?是吉原的艺伎,还是那神社的巫女……”
庭院深处,戴丝丝扒着假山缝隙偷笑,李玲珑捂着她的嘴,却止不住她发间银铃的轻响。
温羽凡正欲拔腿逃窜,忽然像被钉住般顿在原地。
转身时风衣带起一片槐花瓣,粘在金满仓油光发亮的脑门上。
温羽凡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目光死死锁在金满仓地中海发型的上方:“你、你竟然进阶到武徒一阶了!”
金满仓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哈哈大笑,双下巴抖得像两团颤巍巍的猪油:“才发现啊。我老金天天吃肘子睡懒觉,前日打个喷嚏却震碎了半面墙……嘿,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温羽凡上下打量着他发福的身形,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你……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乾坤功的秘密!”
金满仓挤眉弄眼地凑近,肥腻的手指戳了戳温羽凡红肿的脸:“啊!大哥你也知道了?我可是在‘身经百战’之后才领悟的啊!你……你果然……”他故意拖长尾音,学着东洋大佐的腔调坏笑,“呦西……樱花国的花姑娘……滋味的如何?”
槐树影在温羽凡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他忽然想起霞姐旗袍上崩开的盘花扣,想起白海棠落在青瓷碎片间的模样。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线香痕迹,别过脸去,声音低得像落在青砖上的槐花瓣:“我是为了救人。”
“得了吧您!”金满仓笑得前仰后合,马褂上的金线团花险些绷断,“兄弟我不笑话你……双修就双修呗,咱们都是千年狐狸,装什么聊斋书生?”
“闭嘴!”
他看见戴丝丝从太湖石后探出头,发间银铃在风里晃成一片碎光,李玲珑正红着脸捂她的嘴。
喉间忽然泛起涩意,他想起霞姐指腹的温度,想起她鬓角新添的白发。
金满仓耸了耸肩,晃着天珠串往月洞门走:“行行行,不说就不说。不过大哥……”他忽然回头,油光满面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认真,“至少我老金不再是您的拖油瓶了,往后啊,我要跟您共同奋战!”
“先减减肥吧。”温羽凡嘴角带着一抹笑,转身走向回廊,“等你能追上玲珑的剑招,再来谈并肩作战。”
“嘿!您可别瞧不起人!”金满仓梗着脖子嚷嚷,地中海发型被风吹得露出青白头皮,“今晚我就去跑十圈,等明早保准让您瞧……”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着扶住月洞门石柱。
庭院深处,戴丝丝的银铃笑声又起:“金叔像只漏气的河豚!”
随即传来李玲珑的劝阻:“快别说了,小心师傅听见……”
不远处霞姐的房门“吱呀”开了条缝,漏出一线昏黄灯光,映得地上的槐花瓣仿佛镀了层薄金。
温羽凡摸了摸仍在发烫的脸颊,望着漫天霞光,忽然觉得脸上的肿痛似乎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