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知道,这些沉默的守护者外壳下跳动着的,是远比人类造物更为亲近的存在。
“向您致敬,伟大的先祖。”
奥莱尔以最标准的古灵族礼节深深鞠躬,纤细的身躯在微光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翡翠色的眼眸低垂,避开与那些铸灵无畏的视觉传感器直接对视。
这是对沉眠灵魂最基本的尊重。
这些被禁锢在机械躯壳中的先祖之魂呆滞而疲惫,即便在死后仍要履行守护的职责,这让她心中泛起苦涩的涟漪。
幽冥构造体的灵魂同时锚定在现实宇宙与无限回路之间,这种撕裂的状态使他们对物质世界的感知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纱幕。
在战场上,他们行动迟缓得令人心焦,有时会突然停滞不动,仿佛迷失在时空的夹缝中,唯有魂引者用古老的灵能歌谣指引时,他们才能准确辨识敌友。
而进入无限回路的灵族灵魂,也并非如传说中那样获得永恒的自由。
那些骄傲的意识会逐渐沉入灵魂网络的深处,就像沙粒沉入无底的海洋,过往的记忆、鲜明的个性,都会被缓慢而不可逆地稀释,最终化作无限回路中又一个无梦的节点。
正因如此,每一次唤醒幽冥构造体都是对先祖灵魂的漫长折磨,必须抱有尊敬。
奥莱尔经常聆听着先祖们叙述着过往灵族的辉煌,教导他们应当自古灵族的穷奢极欲中汲取教训。
蛮荒灵族虽然追寻着古老而落后的生产方式,但他们在见识与对世界的认知上可半点都不落后于那些技术先进的灵族分支,甚至还犹有过之。
“。称我为塔丽萨便好,过去是一位狂嚎女妖。”
前狂嚎女妖,现‘铸灵’无畏驾驶员,塔丽萨不由得开口道。
方舟灵族对祖宗还是蛮尊敬的,而且她才两千多岁,也装不了。
能言语的构造体并非没有,但那意味着内部的灵魂尚未完全融入无限回路,而这样的状态会加速人格的消解。
她翡翠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这支方舟灵族同胞的处境,难道已经危急到需要让尚未完成过渡的灵魂出战?
“我的同胞。”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惜。
“我不由得为你的牺牲而感到悲痛。”
奥莱尔向前迈出半步,却又克制地停住,她深知每个幽冥构造体都是移动的圣物匣,不该轻易触碰。
“你的世界是否安然无恙?我等的聚居地已然安定,你们大可回归。”
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饱含真挚的关切。
她不敢想象,是怎样的危机迫使这些表亲让未完成仪式的灵魂提前投入战斗。
同时在奥莱尔心中,一股热流正在涌动。
即使自身难保也要像埃斯特利亚派出支援,这是何等崇高的牺牲。
在奥莱尔心中,一股暖流正随着每次心跳扩散,如果说人类战士的牺牲令她震撼,那么这些方舟表亲明知自身危难却仍来援的举动,则让她灵魂都在震颤。
这份跨越万年隔阂的守望相助,比任何古老史诗都更令人动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