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点头,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动作干脆地坐入驾驶位,调整座椅角度,发动引擎。
李二宝随手摘掉帽子,坐到林媛身旁,把帽子扣在膝头。
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内重新归于沉静。
林媛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更没提病情或者旅途上的事,直接翻开手边的文件夹,语气平静而利落:
“明德那边最新的财务报表我已经让人截了下来,海外债权部分开始出现非正常流转。”
“银座案,专案组准备下周推进新一轮听证。”
“米彩那边已经完成第二轮供述,现在的重心是确认那批‘消失人口’的出境路径。”
她指尖翻页,语调不快不慢:“目前调查方向集中在当年的联络点,也就是赵明德负责的那批药品流转通道。”
李二宝没说话,手指在帽檐上轻轻敲着,神情安静。
林媛继续道:“与此同时,曼国高府内部也在动。
你走之后的这段时间,我配合郝天明清理了王远东的外围线。”
“电力系统已经冻结了三笔项目资金,还有两家药业公司的税务账户,正在补查阶段。”
她语调微顿,头也不转:“我们现在做的,是把局面掐到他喘不过气。”
车外阳光炽热,街道上人声喧哗,车内却像一口压着冷气的箱子,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响与稳稳的引擎声。
李二宝偏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林市长这是打算不给我喘口气?”
林媛终于合上文件,缓缓转头看他一眼:“你要是这时候松懈,他死得还没你快。”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没有情绪,像在陈述一个极冷的事实。
“王远东那边……快了。”
她轻声补了一句,视线落回前方车窗。
后排沉默几秒。
李二宝轻轻“嗯”
了一声,像是对一整场战争的回音。
杨露握着方向盘,没有回头,只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两人,又默默将车速调稳,驶入高架。
车内安静片刻。
林媛忽然淡淡开口:“我为你准备了接风宴。”
她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一件公事,但语末又略微顿了顿,侧头看他一眼,眼神藏着点什么。
“你身体怎么样……能喝酒吗?”
李二宝略微一怔,随即下意识地看了眼前方开车的杨露。
杨露目不斜视,眼神稳稳地落在前方车道上,像没听见,但耳垂微微泛红,指节紧了紧。
李二宝嘴巴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道:“可以……喝点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