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人闻声哑笑,将其中来龙去脉尽数道出。
五年前,周家自万朝会得了诸多宝物,法门传承,自然也皆作安置。
如《兽缎狂术》,就和符箓锻体法一块,成了周家的战力序列,如今更是发展成了一支强大卫伍,名为镇南卫。
虽只有百来众,却凭借独特优势,皆为炼气层次的强横存在,其中更有两位化基战力,其一名为铁正守,其二则是周平后裔周景泰,也是周文燧之子。
周文燧自承炽炎珠成就化基后,就一直于山外镇守,常年驻守金林城,相伴于司徒清雅、燕芷兰大月伊左右,也算是尽了周修武未能达的孝道。
不过,其虽然镇守一方,却也没有冷落一众妻妾,而是将她们带在身边,朝夕相处下,自然就生了不少儿女,加在一块都有三十余数,乃是周家修士中子嗣最多者。
这些子女有习武者,如周嘉荟、周景真,也有修行者周嘉鸢,周景泰,更有凡俗商贾,官吏军伍……
而除《兽缎狂术》外,其他法门也皆有去处,如《持武明典》,就被立为尚武道院之基学,本意化灵法之根本,借武院而研法;神道修行经要为农公得去,早已沉于神庙,以梳理清明;《命禁御术》则连同其他几道御兽法,合编为周家御兽一系根本;《厚德长经》等玄丹法自是纳入族库,以作后人钻研。
除此以外,那些宝物也各有安置,琉璃凝灵灯置于明玄宫,聚灵盈殿,为周元一修行,罡青磐石则沉于白溪山深处,正被地脉所蕴养。
至于黄沙尘,在三年前,周家也是直接在镇南郡国东北地界划出一方足有方圆三十里大小的地域,将黄沙尘安置其中,再以法阵笼罩隔绝,如此凭空造了一方沙漠出来,用以采集黄沙气机,荒芜之气。
其中不光有异兽大黄、峦丘镇守,尚武道院更是整体搬到了那方沙漠边沿,以天地之贫瘠艰巨,磨砺心神之坚磐,所以那方沙漠也被唤作武漠,但为周修武不喜,于是就改名为乌漠。
听完乌漠的来龙去脉,周嘉瑛脸上也是露出惊诧神色,自己只是闭关三年,家族怎地就猛到直接搞出沙漠来了。
想到这里,其猛地向天穹直飞,很快就来到白溪山大阵内障的最高处,离地足有千丈高,方圆百余里的景象一览无遗,而在其东北方向,就有一方朦胧黄土横显于苍茫之中,气机蒸腾汹汹,同四境绿盈显得格格不入。
“还是这外界有趣,天高无穷,地深似渊,山河辽阔无尽,真想去外面望望。”
望着屏障外的情况,周嘉瑛也是面露惆怅之色,不由低声感叹。
她作为家族天骄,自幼就受无穷关爱,各类资源如潮涌供养,但相应的,在道行没有修成之前,她也被困在这族地之中,不得远去。
虽然她知道这皆是为她好,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但如此煎熬,也难免会惆怅生愁。
“这还不简单,你修快点,早日修到化基巅峰,不就可以出去游历天下,炼心修性了嘛。”
一道不合时宜的尖锐声音自其腰间传来,正是那玉白小狮子,周嘉瑛脸上缓缓浮现异样笑容,旋即一把将那玉狮子攥在掌心。
“你说得对,我是得修快些了,不然还怎么游历天下,为祖爷爷分忧。”
“不过,你可要扛住,多吸些玉石之气。”
说罢,其便化作流虹直遁明玄宫,天穹只留下玉狮子的连连哀嚎叫喊。
而在下方明玄宫的一方偏殿内,一少年郎伏于案桌前,正提笔落定,于那宣纸上不断书写着什么。
在其身后丈尺开外,周景铭等一众炼器师也不再炼器,正翘首窥望着纸上情况,想要再靠近些张望,但又怕打搅少年思绪,只能抓耳挠腮地探头仰望着。
“老祖宗,元一这回能推演成……”
一年轻修士极力压低声音说着,但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周景铭死死捂住嘴巴,双目圆睁好似要吃人般,在此耳边低声切喊。
“闭嘴!”
其他众人也凝视而来,那修士自然不敢再言说半句。
周玄崖站在人群最前头,以手段遮覆众人,默默望着远处那少年郎,眼中满是欣慰关怀。
虽然对周元一推演,他也没抱多大希望,然每回改进测验,那其中变化他们都是能亲身感受到的,又怎会不知周元一的恐怖炼道天赋,就算今日不成,将来也一定可以。
更别说还有那问天阁的接引令,自家往后必定能出一位大师,乃至是器道宗师!
也就是周元一尚年幼,心智不全,不然他早就想将其送去,也能早日发掘天资,日后也能走得更高。
案桌前,周元一虽提笔写着,但他如今好歹也是个炼气六重修士,又怎么可能感知不到一众叔伯长辈的存在,却也只能暗自叹气。
他生来亲近炼道,可隐约望见变化之间的炼道玄光,也即是周景铭等人炼器所显的点点玄光。
且炼制之际,玄光越是稳定长存,就说明器物炼得理性越好,而玄光浓郁,则象征着品阶高低。
也真是如此,炼器于他而言,可以说极其简单,只需根据玄光变化而不断推演,便可得出最佳炼制法。
但问题在于,方法好找,但炼制之人不好找啊。
他现在才炼气六重,还做不到支撑炼制法宝的地步,而指挥周景铭等人,他们毕竟望不到玄光,哪怕指挥再及时,也会出现偏差,最终落得个失败结局。
包括这几回测试,实际上都是他推演出来可行的炼制法,但还是因为种种而失利,搞得他不得不依据周景铭等人,而对炼制法修改,乃至是繁琐化,可谓是苦楚不已。
偏偏这其中苦楚,他还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