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虚中如同一头饿极的猛虎,眼中除了杀意已然无他。那大青山被磅礴内劲裹着,哪里还是往日的锈剑模样,此时便是天下名剑集结,也难当其锋。
但见谷梁初须发纷飞,被这无匹剑气吹得乱飘,心神却是安定如初,抬手翻掌一引,不远处插在墙上的断剑沧瀛随即嗡鸣颤动,嗖地一声倒抽而出,带得一阵崖壁尘土。
终成引出山之后,从未动过,想不到今日一用,便是对这传说中的后辈擎穹剑。
谷梁初心如止水,运劲使剑,二人一把锈剑,一把断锋,凌空碰撞,直击得尘土飞扬,斗气四散。
便听当啷一声,谷梁初倒退三步,将那剑劲化解,宇文虚中倒飞而出,以剑拄地方才止住身形。
未等谷梁初说话,那令人窒息的气场再次迫近——便是不再多言,全力以赴。
宇文虚中身至二业,气海前所未有的充盈,手中大青山不住欢鸣,那声音竟有些兴奋之意,但持剑之人却是第一次用这满盈功态,此时已然双目充血。
谷梁初嘴角微扬,心起顽劣,内劲引而不发,与之缠斗一处。
霎时间,罡风四起,便是那瀑布激起的水雾,也被搅成了清凉龙卷,将那飞扬尘土稳稳压下。
剑光如金光潋滟,磅礴浩然,在这已然了无生气的死地筑起一道剑气伟壁。
曹决赵恤背着伤患一路猛跑,便觉身后剑意滔天,两股锋锐剑气刺得二人头也不敢回,脚下奋力,内劲竟也被那剑气牵引,躁动不安。
二人边跑,边看向对方,眼中尽是讶色。曹决平日眼高于顶,一股狠劲那日遇到杨刑九也敢碰上一碰。但此时此刻,身后那两道剑意,却如同娘胎里带来的恐惧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一直沉默到谷口营地,曹决停下脚步,将肩头的病号放在了地上,这才发现背后已经被汗水彻底打湿。
“老赵。。。。宇文先生。。。不会折在那里吧。。。”曹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事已至此,遇到这种硬茬子,我们两个也只能做做小喽啰。能护下这两个,便已经算帮了大忙了。”赵恤说罢,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正信与逢忱,叹了口气。
“他奶奶的,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窝囊。”曹决啐了一口。
“那两道剑意,不是我们俩能掺和的,恐怕那种程度的剑斗,持续不了多久,我看咱们俩还是继续跑吧。万一宇文先生败了,那老东西追上来,咱们四个一个也跑不了。”赵恤道。
二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二人,咬了咬牙,便要背起再走。
却觉衣角一紧,竟是正信醒了过来。
“正信兄弟,你醒了?别乱动,如今身后强敌还不知明细,咱们还要再跑远点才是。”赵恤道。
“不行。。。”正信本受了不轻的内伤,此番却紧紧攥着赵恤衣服。
“我已经亲眼看着三个师傅深陷死地。今天绝不能再看着宇文先生再次赴死。。。我。。。我要留下来。。。”
眼见正信急着挣脱,赵恤也急了眼:“蠢蛋!你这样子留下也是白送,大丈夫能屈能伸,怎得如此冲动呢?”
二人挣扎间,却见正信已然泪流满面,那悲意冲天,赵恤不由得愣了一愣。
“便是即刻赴死,我也不能。。。。不能逃避。。。”念及过往,正信悲从心中来,体内真气似乎也懂事了一般,不敢再造次。
说话间,左逢忱也清醒了过来,眼见正信如此模样,一身热血也是瞬间点燃。
“二位峰主说的确实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但我师父身陷险境,做徒弟的岂可独自逃亡。”左逢忱一脸严肃,一双眼睛充斥着两个字——不逃。
一片沉默。
赵恤曹决你看我,我看你,倒是曹决啐了一口:“他妈的。。。。罢了罢了。老赵,咱们俩可能是在岐山待久了,怎得血性都没了?你不是鬼夜哭吗?怎得成了自己边跑边哭了?我这无锻刀也成了无战自断了,可笑。”
二位相视一笑,心中主意已决。
“你们两个,可要想清楚了,这生机稍纵即逝。现下回去了,便是有死无生了。”赵恤认真再问了一遍。
“想好了,有死无生。”左逢忱坚定道。
“二位大哥,不要那么悲观嘛。宇文先生从未尽过全力,就算和那老贼相比,差了一点,加上我们四点,那就是能变成了熊,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呐!”正信似乎内伤恢复了些许,此番讲起话来竟恢复了些许气力。
见这少年脸上青气未褪,嘴上却是豪言壮语,众人心中阴霾被扫走三分,心中战意浓了起来,当下静心调息了片刻,便掉头杀了回去。
却说那瀑布之前。
金光散尽,宇文虚中眼中血红更盛,此时浑身浴血,似是周身中剑一般,染红了衣衫。
而那另一头,白发老者也是未能体面如初。
“咳。。。”
“有一套。。。。你这后辈,果然有一套。”谷梁初轻咳一声,喘息稍有跌宕,将那沧瀛断剑反手握着,立于原地道:“当年独挑三大圣树守,恐怕你也未用过今日的招式。老天真是待老夫不薄,怕老夫日子过得闷,千方百计将你送了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日若非你早些时日废了那三人,恐怕老夫要多费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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